譚雲樓将香囊拆開給二人看,那裡面果然是一些尋常的草藥,隻是搭配起來聞着很香,十分勾人。
“不要。”
譚雲樓歎了一口氣,将香囊封好。他的一雙手如同上好的白玉沒有一點瑕疵,手指翻飛了将香囊細細封好,也是一副美景。
“是裝了些普通的草藥。你若是不要,我便放在這裡。”譚雲樓并不介意她的拒絕,将香囊放在原地走遠了些。
興許是他與那香囊待了有些久,身上也沾染了氣味,他一動,期的目光也随之移動。
林卻站在不遠處看着。
三人僵持了一會兒,林卻不免有些無語。他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來操這個心幹嘛。正當他剛想告辭離開,就見譚雲樓又拿出一隻白玉笛,背對着二人在憑欄邊吹奏。他的笛聲清亮婉轉,因為身處高處又有夜風吹來,聲音很輕易的傳入了二人耳中。嗅着青草香氣,聽着悅耳的笛聲,這實在是一樁美事,所以林卻也沒有那麼着急的離開,而是靜靜的欣賞譚雲樓吹奏了一整曲。
譚雲樓吹奏完一整曲,回頭看了看兩人。他的雙眼凹陷,兩隻眼珠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好在他用青色布帶蒙起,倒也有一番韻味。
“是什麼曲子?我未曾聽過。”林卻問。
“随心而奏,再奏不出第二遍。”譚雲樓說得随意,也就是說這支曲子他吹過便忘了,林卻也沒來得及仔細記下旋律,這大概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絕唱。
期沒有感受曲子,而是一直在努力嗅聞風傳來的香氣。
“之流。”
“我不是陸之流。”期打斷他要說的話。
“你有之流的記憶,為什麼還是不承認呢?”
“他是他,我是我,我即便擁有他的記憶,我也不能夠抹殺我自己而成為他。”
“可……”
“譚雲樓,你敢保證若我跟陸之流成為一個人,你還能繼續這般深愛陸之流嗎?當你的愛人有一半完全變為了另一個人,你是否會覺得自己背叛了他?”
譚雲樓沉默不語。
“我做不到破壞這段感情,也不能夠成為陸之流。他雖隻是我的一條尾巴,但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亵渎,譚雲樓,你怎麼看?”
“……”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皆未開口,譚雲樓站了一會兒,獨自離開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但林卻知道以譚雲樓的偏執程度他是絕對不會放棄,一步一步誘捕期的,現在做出這忙碌的樣子很大概率也隻是假象,不然他又何以能再入微城中同樣等待陸之流三百年?
“姐姐?”林卻也想離開,但期卻一動不動。
“那香囊他應該沒有放些什麼奇怪的東西,聞着真的很香,我要。”
不待林卻開口,狸花貓靈巧的穿梭在樓閣之中,眨眼間便到了譚雲樓剛剛站的地方。
看吧,他就說期遲早會上鈎,她不會是譚雲樓的對手。
期化作人形,從地上撿起那枚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香味有些淡,但确實好聞。
“這裡面放的什麼?我從來沒聞過這種香味。”期喃喃自語,女人明豔的臉依舊光彩照人。
“姐姐喜歡就收着,應該隻是一枚普通的香囊。”林卻隐隐約約猜到裡面放了什麼,但是他不說,他已經多次詢問期的意向,現在自然不會多此一舉去破壞譚雲樓的計劃,最好是看到雙方都追悔莫及從而來滿足他的惡趣味。
“他一個金丹修為的散修,應該也害不了我什麼。”期将香囊握在手中,時不時的嗅聞,看起來很滿足。
“希望是這樣。”林卻低聲說,他對這兩人之間的事越來越感興趣,他們之間就像是可以操縱的話本情節,但又不完全受控制,越來越讓人感興趣。
他對自己經曆的情節都沒有這麼感興趣過,果然吃瓜是人生來就有天賦。
“你說什麼?”期轉頭看他。
“無事。”
期又低頭嗅聞香囊,說,“奇怪,怎麼感覺這香味聞一下少一下,越來越淡了,感覺剛剛譚雲樓身上的香味都比這個香,難道他與這香囊待久了,被腌入味了嗎?”
林卻噗嗤一笑,“确實有這個可能,那麼姐姐要不要靠近他聞聞?”
“我可不要。”期明确拒絕。
“譚雲樓既然說這個香囊是在集市中買的,姐姐不若明天上集市,看看興許能找到其他的。”
找到譚雲樓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好辦法,我明日便去看看!”
可憐的貓貓被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