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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卻在盧雪深床前發瘋,被盧與宋天降正義的一個劍柄擊暈了過去。事後,期每每回想起來都啧啧稱奇。
魔神的力量她與譚雲樓都壓制不住,隻能拼了命護住盧雪深,根本沒有辦法對林卻下手。隻見林卻握着那把人人為之膽寒的挽弓月大殺特殺,整個房間被他劈得四分五裂。
這厮當時雙目赤紅,跟個厲鬼一樣,口裡還在不聽念叨着什麼他們聽不懂的句子。好在盧與宋及時趕到,趁着沒進院子先給了林卻一劍柄,将他擊暈了過去。
此刻,孤寡老人獨自坐在睡園樹下盼孩子,而盧雪深則被盧與宋和譚雲樓帶到了還真仙門去。
“你心魔尚未被壓制,體内殘餘的怨氣一日不除,我們便一日不會讓你見到雪深。"
期躺在灼灼海棠樹上,姿态慵懶。
林卻扯了個笑,他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故作漫不經心的說:“若非我被心魔蒙蔽,你們三個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期明知不敵,依舊面不改色的回應,"你可以試試,看到時候是你先殺死我們,還是我們先将雪深藏起來——藏在一個你永遠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期柔弱無骨的翻了個身,趴在樹枝上撥弄着海棠樹上的小靈燈。
林卻凝視她良久,眼裡的戾氣逐漸消散,他捏了捏眉心,最後低聲說:"多謝……對不起。”
若非他發瘋失控,期、譚雲樓和盧與宋三人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分開他們。
期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不要搞得這麼肉麻,雪深是我徒弟,至于你?勉強算是我友人,我向來仗義。”
"雪深那裡你們是怎麼說的?"
“那日你發瘋的時候雪深已經醒來了,但又被你的槍尾掃暈了過去。我們隻說你是想把他送到還真仙門去曆煉,而你受怨氣所害,現在必須待在四方天地内靜養。”
“也好,不知道我的心魔多久才能壓制。”
“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沒個三五年你根本不能再見到雪深。”
三五年對于修士來說不過短暫一瞬,可林卻卻覺得漫長無比,他終究要缺席少年成長的關鍵時刻。
林卻長歎一口氣,擡頭望天無語凝噎。他之後又順手捏死了盧辛的殘魂,左右留着也是個禍害,把這個小禍害弄死了,就隻剩他這個大禍害了
自此,期便留在了四方天地,隻每半月去一次還真仙門看望盧雪深,順便帶回些消息給林卻。
林卻覺得自己在兒行千裡母擔憂,捏着盧雪深往回寄的信讀了又讀,偏生盧雪深言簡意赅話也少,一封信隻有薄薄的一張,四五行。
林卻安慰自己,孩子是該去上大學了,他努努力,說不定三年之後便能跟他見面了。
對此,一直照看林卻身體狀況的期嘲諷一笑。
日子過得飛快,四方天地初雪落下的時候,林卻再次感覺到了孤寂。
這是個不能團聚的冬天,聽說譚雲樓帶着盧雪深在仙門單開一峰,那峰常年下雪,得了雪峰二字。林卻收信時覺得十分有趣,又擔心盧雪深在雪峰上受寒,将冬日的衣袍披風都裝進了儲物袋裡,托期一起送過去。
期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了林卻許久,還是将儲物袋交給了盧雪深。
雪峰并不是個貼切的名字,因為這裡最多的不是雪,而是冰,放眼望不到頭的冰。這樣惡劣的環境裡,期看着自己這個小徒弟隻着單衣在冰天雪地裡練劍,對林卻的擔憂嗤之以鼻。
人現在離了溺愛的長輩,早不必裝出一副需要保護的樣子了,也就林卻還以為盧雪深會得風寒。
“林卻叫我帶過來的衣裳。”她将儲物袋和書信遞給盧雪深。
盧雪深接過來一笑,“勞煩期先生了。”
半年過去,少年似乎拔高了一點,上個月才突破金丹期的他已然成為了還真仙門的傳奇,十五歲的金丹期,便是放在整個修真界也無人有這個天賦。
“不礙事,隻是他天天念叨你有些煩,你記得在信裡多寫幾個字,不然他又要多念叨幾句。”
走進屋,期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盆栽裡的草。那草一邊享受着屋裡的爐火,另一邊在外面吹吹寒風,時不時轉個方向,十分惬意。
“好啊,這就是你跟姑奶奶講的苦寒?!”
期抓着草連帶着盆都提了起來,譚雲樓嗷嗷直叫。
“我錯了,我錯了!”
翠綠的葉片從期指尖溜走,譚雲樓化為人形連忙求饒,“外面真的苦寒,還無聊,要不是看着雪——要不是這是我的峰,我早就走了。”
“那選這裡作甚?”
譚雲樓把她拉進屋裡,同時也隔絕了院内練劍少年的探究眼神。
“雪深體質特殊,上月他突破之時我才有所察覺,他很可能同我一樣也是植物所化,在苦寒之地修煉更有益處。”譚雲樓小聲說。
期微訝,“林卻知道嗎?”
“看他那樣子估計是不知道,不過這事最好不要告訴他,雪深不說一定有他的理由。”
期略略點頭,目露擔憂,“我總感覺林卻性格變了,那心魔到底還是影響了他許多,譚雲樓,你有什麼辦法?”
“我隻是個劍修,我能有什麼辦法?”
期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糊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