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通,”譚雲樓追上林卻,“阿拉甯的女兒當年十歲,但她的伴侶卻死在十二年前,那個孩子是誰的?”
林卻腳步一頓,不由得回想起在魔界的那一日。
阿拉甯風采依舊,帶着她的女兒在長街沽酒,林卻本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從那邊路過,卻一眼瞧見了這對母女。說是母女,但看上去更像是親姐妹。
阿拉甯風采依舊,挽了個已婚婦人的發髻懶懶趴在桌子上,一旁的姑娘則在一闆一眼的打着算盤。
“大人!好久不見!”阿拉甯看到林卻,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林卻問。
“過得非常好,”阿拉甯将旁邊的姑娘拉過來介紹,“大人,這是我的女兒,蔚藍。”
少女眉目清秀,氣質沉穩的向林卻行了一個禮。
阿拉甯說了許多感激林卻的話,拜托讓林卻代為向譚雲樓他們問好,又裝了滿滿一葫蘆的酒送給林卻。
知道林卻不久就要離開,她支開了蔚藍,向林卻行了一個大禮說:“這一拜,為的是感激雪深殿下救命之恩,往大人替奴代為轉達。”
她的自稱又變成了奴。
“雪深?他做了什麼。”
“當初巍郎身死後奴萬念俱灰,是雪深殿下告訴奴他猶有一絲魂魄未散,還給奴想了辦法,這才讓奴放棄了尋死。”阿拉甯一臉慶幸。
“所以……”林卻心裡有了一個離譜的猜測。
“蔚藍便是巍郎托生而成。”阿拉甯笑着說,但林卻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蔚藍是誰的孩子?
李巍成為蔚藍之後,真正的蔚藍又到哪裡去了?
雪深……又告訴了她什麼辦法?
阿拉甯那張笑着的臉越發詭異。
回到現實,林卻一席話堵在喉嚨不知如何開口,最值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多時,二人行至雪峰下,林卻正要往前走,就被譚雲樓扯着往後了幾步。
“欸,他們躲在山門那裡做什麼?”譚雲樓指着門口鬼鬼祟祟的三個人影。
林卻眯起眼睛一看,那三位修士穿着内門弟子的校服,正往山上探頭探腦。
“你的山門,你不知道嗎?”他問譚雲樓。
“我又不常出門,我哪知道啊。”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先躲在一邊看他們要做什麼。高階修士耳聰目明,隔老遠都能聽到三人的竊竊私語。
“雪深師兄真不在啊?那古兄豈不是白來了嗎?”
“說不定實在閉關,盧雪深從不與我們過多親近,除了劍尊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嗚哇,雪深師兄……我已經半年沒有看過他了,我好想他啊。”
那位被稱作古兄的修士哽咽起來,身旁一左一右的人連忙安慰他。
“再等等吧古兄,雪深師兄這麼溫柔肯定會見你的。”
“再等幾日,實在不行我叫家族的死侍将他綁來,都是元嬰修士他還能翻了天不成?”說這話的是一個穿亮藍色錦袍的修者,他一身法器,看上去像是哪家的少爺。
站在遠處的林卻已經額上的青筋彈了彈,“譚雲樓,雪峰上還有其他人嗎?”
譚雲樓搖頭,然後默默的離遠了些一面濺他一身血。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帶着一身血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雪峰,邊跑還邊喊着。
“殺人了!殺人了!”
徒留那身穿亮藍色錦袍的少爺倒在血泊裡,嘴裡塞滿了泥土,肩膀還破了個血洞。
譚雲樓叫了幾個小弟子把人拖走,拉着餘怒未消的林卻往雪峰上走,邊走邊說,“我以為你要殺了他。”
林卻收回挽弓月,捏捏眉心:“殺了他會給你們惹麻煩。”
他知道譚雲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些年來他處理事情的手段太多殘暴,死在他槍下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多——暴戾的不似從前。
“喲,還算有點良心。我看你有理智的時候還挺正常的,都不亂殺人了,可見情緒穩定多麼重要。”譚雲樓陰陽怪氣的說。
盧雪深在寒冰下閉關,還有七日,林卻便在雪峰上尋了個屋子住下。雪峰寒冷,整個院子都冷得像冰窖,隻譚雲樓那一間屋子有恒溫的法陣。
“為何雪深的屋子沒有?”林卻質問他。
“他自己不要的,他就适合長在冰天雪地裡。”譚雲樓随口答。
林卻愣了愣,有些心疼。
四方天地從不會這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