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你去安排車馬,孤明日要去相國寺上香。”
不空大師佛法高深,但願能解他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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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扶光悄悄、悄悄地溜進了二門,對抄手遊廊裡坐着的小丫鬟招了招手,打聽道:“春蘭,夫人回來了嗎?”
世子平時為人親和,下人們也都不怕他,尤其是侯夫人手下的這波丫鬟們,個個愛與他玩笑。
春蘭見他一臉心虛的樣子,故意道:“夫人一早就回來了,世子是要給夫人請安嗎?我這就去通報。”
見蕭扶光拼命擺手,她才噗嗤笑出來,“夫人正讓人找您呢,您要不還是趕緊出去避避吧。”
蕭扶光哎了一聲,轉身就往外溜。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母親身邊的大丫鬟青言叫住:“世子且慢!”
蕭扶光僵硬地轉身,果然見到了連外出見客的大衣裳都沒脫、頂着滿腦袋沉沉的珠翠、一臉怒容站在那裡的靖遠侯夫人趙氏。
天要亡我!
他暗叫糟糕,身體卻很誠實地一溜小跑過去給母親請安。
趙明珠狠狠瞪他一眼,轉身進去了。
蕭扶光趕緊跟上。
見趙明珠在上首坐下了,他就從青言手裡接過茶盞,巴巴地遞了上去,又拿一雙貓兒眼撲閃撲閃的看過來,實在有幾分可憐可愛。
趙明珠剛想笑,想到他幹的混賬事,又怒上心頭,把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罵道:“别想糊弄過去!你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蕭扶光委屈道:“昨天一時忘情,不知不覺喝多了幾杯,的确是我不對。但是太子殿下都沒計較,您幹嘛又為這事兒罵我……”
“太子不計較,那是人家寬宏大量!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昨天你大鬧春熙園的事,外頭都傳遍了!我今天出去做客,那些诰命夫人當着我的面都笑成那樣了,背後還不知道說的多難聽呢!”
“你是不是嫌自己現在的名聲不夠差勁,還要拼命添磚加瓦!”
……
靖遠侯夫人趙明珠,出身定北公府,是上一任老公爺的嫡女,如今定北公的胞妹,武将世家的掌上明珠。
她自幼假作男兒長大,性情最是豪爽不過,在罵起人、尤其是罵起兒子來時,更是能将祖傳的骁勇發揮個十成十。
蕭扶光結結實實挨完一頓罵,又被母親勒令在家讀書。
趙明珠這次特意托了國子監祭酒夫人,請到一位學問極好、治學也極嚴的老師坐館,定要讓蕭扶光好好學學正經聖賢文章。
反正新賺了一年的生命值,蕭扶光倒也不急着出門做任務,幹脆在家當個乖寶寶哄母親開心。
隻是這位新來的周先生的确不好糊弄,一來就盯着蕭扶光做了兩篇策論,想要測試這個學生的水平。
結果就是他一邊搖頭歎氣,一邊強忍着看完了那兩篇文章,對站在下面一臉心虛的蕭扶光道:“我也翻閱了世子以前的詩文,實在是才氣斐然,便是為師也遠不如矣。怎麼一做起正經文章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大雍朝的科舉制度有點像明朝,隻從四書五經裡面出題考核經義策論,旁的一概不問。因此,時人都以詩詞為末流,隻有文章才是正經事。
但蕭扶光作為一個現代人,本身對八股文就存在抵觸心理,再加上他已經混上了監生的名頭,不用科舉就能選官,壓根兒不需要苦哈哈研究這些。
但周先生并不聽他的辯解之詞,隻道:“令慈既聘了我來,為師自然要好好教導你成才,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令慈美意。”
因此愈發強壓着蕭扶光苦學,将個堂堂世子爺弄的是苦不堪言。
令蕭扶光沒想到的是,他被拘着久不能出門,竟然還差點急壞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