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又招惹了一個張婕妤,蕭扶光這段時間都低調極了,每天不僅按時去國子監報到,散了學還老老實實回家向周先生請教功課。
就算聞明钰一老早就下了帖子邀請他,但直到今天國子監休沐,蕭扶光才有時間來見他。
剛到地方,就見幾個平素玩得好的幾個世家公子起哄:“蕭世子可真是稀客啊!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搭理小的們了?”
其中禮部尚書家的小公子虞川梧最促狹,還故意往他身後看了看,怪叫道:“怎麼不見張娘娘家的貴戚?他不是滿京城嚷嚷着,蕭小侯爺是他的大恩人,要給你結草銜環、效犬馬之勞的嗎?”
不久前張梓望讓人擡了幾十擔禮物,大張旗鼓的跑去了靖遠侯府拜會,後面又在各種場合大肆宣揚蕭世子之于自己姐弟的恩情。才短短數日,這件事情竟然已經鬧得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蕭扶光拱拱手,苦笑道:“各位還是别打趣我了,小弟最近正因為這事兒心煩呢。”
聞明钰把他拉到身邊坐下,解圍道:“今日大家難得相聚,就不要提這些掃興的事情了。"
蕭扶光感激地看向聞小王爺,不愧是好哥們兒啊。
都是聊得來的朋友,不會刻意與他為難,見蕭扶光是真的不願再提,大家也都默契地丢開手來不再談論,而是提起别的事情。
虞川梧便道:“聽說太子殿下這次出閣講學竟然不是在文華殿,而是選在了國子監?這可是本朝從未有過之事啊,就是不知其中是有什麼深意?”
有個禮部尚書老爹,他的這類消息當然十分靈通。
聞明钰撇撇嘴:“還能有什麼深意,如今東宮這位是最為務實的人,就差把經世緻用四個字給刻在臉上了。他早就主張要整饬如今國子監浮誇炫耀、不務正業的風氣。估計講學不過是個由頭,借機整肅風氣才是真的。”
此話一出,幾個還在國子監上學的公子哥兒們臉色都變了。
隻有虞川梧依舊笑嘻嘻的,他因家學淵源,早就考中了舉人,并不用去國子監混監生的名頭。
他吐了吐舌頭,沖聞明钰擠眉弄眼道:“幸好咱倆不是那種好學上進的人,不然到時候豈不慘了?”
聞明钰貴為宗親,上的是宗學,也不用去國子監打混,這時候也笑道:“那可不!就是可惜了咱們蕭世子剛進的學,松散日子還沒過兩天呢,以後可就難咯!”
此時離春熙園詩會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這段時間蕭扶光一直忙着,哪有時間想起什麼太子。
現在突然聽人提起,他腦海裡馬上自動檢索出了太子那張奪人心魄的臉,嗯,顔值還是很頂。
不得不說,雖然不清楚太子的為人,但是光看臉,蕭扶光就能舉雙手支持他整饬一百個國子監。
小美幽幽道:【你這個人是不是太沒有原則了一點。】
蕭扶光理直氣壯:【切,反正精神打call又不用花錢。】
既然他注定和太子不會有什麼太多交集,背地裡口花花一下也無傷大雅嘛。
席上衆人對太子的讨論還沒有告一段落,這時又有人提到:“咱們這位儲君,無論是才幹還是手腕都是一等一的。隻是身為人子,孝道始終才是第一位的。如今太子與陛下政見不和,還不肯暫避鋒芒。長久下去,隻怕朝野難安啊。”
如今大雍朝北方的鄰居柔然虎視眈眈,時常派遣小波騎兵南下騷擾,邊疆百姓苦不堪言。
大雍是天朝上國,陛下又是聖明天子,更願意以王道服人,不想輕易起兵戈之事。對于柔然的挑釁,還是主張懷柔安撫為主。
但太子母家正是一手訓練出了威名赫赫的“馮家軍”的武将世家,也間接影響太子成為了一名堅定的主戰派。
因此最近幾次大朝會,太子和皇上鬧得非常難看,雙方都不肯退讓一步,讓夾在這對天家父子之間文武百官左右為難。
聞明钰此時卻很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無論陛下還是太子,都不是你我之輩可以在背後讨論的。”
席上氛圍小小尴尬了片刻,大家很快轉而聊起别的不痛不癢的内容,左不過是哪一家的新來的歌姬歌喉好,哪一家新來的小倌唱戲唱的妙。
如此熱熱鬧鬧了一通,差不多便散了。
聞明钰使眼色讓蕭扶光慢些走,特意在等人走完了之後,才問:“這幾天約不你出來,幾硯傳話也不清不楚的,你現下好好給我說說,怎麼又和拿張家的人搞在一起了?”
蕭扶光苦笑道:“别說你了,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于是又将四年前在南河灘碼頭救了張婕妤姐弟的事情給聞明钰如此這般說了。
聞明钰驚得合不攏嘴:“你這是什麼運氣,這種奇事都讓你給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