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扶光歎了口氣:“可說呢。那天張梓望回去之後,我好懸沒被母親罵死,幸好那天我們老爺不在家,不然一頓家法是少不了的。”
他和聞明钰從小就認識,是正經交心的朋友,當然要趁機大吐苦水。
聞明钰也覺得他這種情況實在為難:“這也不能怪你。你當時不過是好心,誰知道救的竟然是如今的貴人。”
“隻是有一點我得提醒你,這個張婕妤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我聽母親說起過,她入宮不過兩年,就哄得陛下千嬌萬寵無所不應,連林賢妃都要讓她一射之地。如今他弟弟一意結交你們家,隻怕背後有所圖謀。”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尊府上願意和她家交好,倒也的确是個助力。”
蕭扶光仍是皺眉,不過知道聞明钰是在真心為他考慮,因此也将心中顧慮全盤托出:“我也不是什麼光風霁月的人,婕妤娘娘的深意,也是能夠推敲出一二的。”
“隻是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結交外戚實在冒險。”
靖遠侯府雖然沒有兵權,但現在京郊大營好幾個參将都是靖遠侯當年手把手帶出來的,也都十分敬重侯府,三節兩壽從未缺席過。
當今陛下性子多疑,對武将十分忌憚,因此靖遠侯早早的交了兵權,隻領了一個閑職,也從來不摻和朝廷之事。
侯夫人趙明珠平時看似大大咧咧,其實行事也十分謹慎,不願行差踏錯哪怕一步。
如此家學淵源,哪怕蕭扶光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也一直很清楚家裡的底線。
見他似乎已經有了主意,聞明钰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親自将人送上馬車。
臨别前又道:“你若不想與那張家有牽扯,也不用怕得罪他們,盡管将人打發走。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拉拔朋友一把的力氣還是有的,再者,汝南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蕭扶光認真謝過了他,又再三保證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兩人這才分别,各自回家。
【這個小王爺,對你倒是挺真心的。】小美感歎。
【誰說不是呢?這些年我能說說知心話的,也隻有他了。】
聞明钰可能從小看多了那些遊俠小說,為人頗有些義薄雲天的豪情,當初他明明看穿了蕭扶光表面溫雅知禮内裡疏離冷漠的僞裝,卻還是不依不饒纏上來,非要拉着他和大家一起玩,幫助他“合群”。
幾年下來,合沒合群蕭扶光不知道,但聞明钰的确成了他這輩子第一個認可的朋友。
【是哦,十九年了,你在這個世界統共就交了一個朋友。】
小美意味不明的感歎了一句,不待蕭扶光回應,便話鋒一轉:
【可是張婕妤姐弟的确挺麻煩的,小蕭你打算怎麼處理?】
提起這對姐弟蕭扶光就頭疼:
【還能怎麼辦,躲着呗!我已經決定了,之後國子監和侯府兩點一線,散學就走,絕對不給他堵我的機會!】
一人一系統說了一會兒話,不多時便到了侯府。
甫一進門,蕭扶光便和他二弟蕭雲升撞了個對臉。
蕭雲升給他請了個安,見他還穿着外出見客的大衣裳,就陰陽怪氣地開口:“大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難道是又與那張娘娘家的貴戚一起談天說地、飲酒品茗去了?”
趙明珠統共就生了蕭扶光一個孩子,蕭雲升乃是妾室所出,隻比蕭扶光小一歲,卻已經在去年中了舉人。
他自恃才高,對蕭扶光這個大哥一直都不太服氣。
隻是蕭扶光人緣好,無論是懷王還是汝南郡王府,他都能說得上話,如今更是和炙手可熱的張婕妤家裡勾搭上了,蕭雲升看着難免眼熱,因此出聲嘲諷。
蕭扶光懶得和這等眼界窄的人計較,仍然一副溫和的長兄做派:“今日我是我與汝南王、安慶侯、虞尚書府上的幾個公子一起飲宴吃酒,并沒有見什麼張家人。”
又道:“二弟這是準備去和母親請安嗎?我也正有此意,倒不咱們如一起。”
蕭雲升當然沒有打算去向趙明珠請安,但被蕭扶光這麼一說,倒也不好拒絕,隻能暗暗生氣,與他一起向趙明珠問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