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将若久塵帶回房間時,她已沉沉睡去,看起來是很累了。
她右手小臂和胸前都有大片尚未幹涸的血迹,看來是臨下山前經曆了一場大戰,并且受了不輕的傷。這讓楚葵又是驚怒又是心疼,真想把她叫起來問問她為什麼不聽話。
可看着她累得幾乎是昏阙過去,實在又不忍心,楚葵心裡責怪着,手上動作卻不停,小心地為她清理傷口,擦拭血污。
其實仔細看去,若久塵雖然渾身的血,傷的卻并不重,手臂上的刺傷對于修真者而言隻能算是皮外傷,上一些金瘡藥,等到調息好了,一段時間便會自愈。這樣的傷口對于楚葵而言不算什麼,對于原著中受盡折磨的若久塵而言,可能連傷都算不上。
可楚葵還是忍不住後怕,不知道胸前那一大片血迹是怎麼來的。心中疑惑,為若久塵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掖好被角,便坐在床沿上低頭看她。
此時的若久塵似乎睡的很安穩,想來這些天也沒睡個好覺。楚葵指尖輕輕撫過若久塵熟睡的眉眼,落在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這人明明已經睡着了,卻還是顯得有些得意。
楚葵輕歎一聲,隻是得了百來塊守山令,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還把自己弄傷了。這隻是宗門内的争鬥,大家都是為了奪取排名,而非有什麼深仇大恨,若真到了将來,與妖族作戰,甚至與魔族作戰呢?自己又能護她幾分?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如果她夠強,又怎麼舍得讓若久塵受傷。若她足夠強,強到可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她又何必眼睜睜的看着若久塵去參加這無聊的武試?若她足夠強,在已經得知若久塵沒有和火堂弟子待在一起時,她又為何隻能在山下等着盼着?若她足夠強,又何至于已經看到了渾身血污的若久塵走下山,卻還要等在原地,直到交了令牌才敢上前?
楚葵心中像是有一團烈焰在燒,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可她已經沒有餘力去阻止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對力量的渴望灼燒着她的内心。她并不知道這樣的思想将來會對她造成多大的麻煩,隻知道此時此刻,她要得到更多的力量。
“楚葵,你和以前真的是大不一樣了。”甯晨輕快地聲音突然傳入楚葵的腦海。
她猛的想起,當時他們還不知道若久塵單獨行動,兩人在山下輕松的談話。甯晨話裡話外都在提起曾經的楚葵。
這些是陌生的記憶。楚葵清楚地記得,自己穿越時應當是繼承了原主的全部記憶的,可她翻遍每一個角落,也沒有找到甯晨所說的“把未婚妻藏在自己小院,誰也不告訴”這段劇情。
原主對于十二歲記憶很是模糊,隻知道當時一心修習,對誰都不在乎,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修行沒有興趣了。
楚葵很快捕捉到了關鍵點,“不知道”。為何會不知道?如果說是以甯晨的視覺,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很正常,但自己的記憶中卻會有“不知道”這樣的奇異詞彙,這就非常突兀了。
也許在原主的過去,也曾與若久塵發生過什麼。楚葵思及此處,突然反應過來,在原著小說中,若久塵正是九歲那年開始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話的。但是原著中并沒有提到若久塵曾經來過玄守山。
以前,當現實中發生了原著隻字未提的事情時,楚葵總是想當然地認為是這個世界自行演化出來的劇情。而這一次,她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是一些難以言說的違和感。為什麼原著中從來沒有說過楚葵是女扮男裝?難道這有什麼特殊意義?為什麼原著中刻意将道光與琉璃體混為一談?強調這是天命所歸?為什麼原著連世間修行的真相都未曾提及,更是直接忽略了千年前琉璃體降世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