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若久塵醒來時,周圍沒有人,她偏頭找了一會兒,看見桌上還殘留着一些用來包紮傷口的紗布,隻是房間裡沒有找到楚葵的身影。
“楚葵。”若久塵試探的喊了一聲,她有些渴了,想喝水。按往常的情況,那個人即便沒有守在旁邊,也應該會在附近的,隻要她再大聲些,那人就會聽見。
“楚葵?”若久塵左手撐着背後的床單起身,發現四周确實是沒有人的,右手還被紗布纏了個嚴嚴實實,有些行動不便。
其實還好,她傷的并不重,大部分的傷害都被朱砂戒抵擋了,她隻受了一點震擊。後來說是昏迷過去,其實隻是睡着了,因為覺得安全了,所以懶得管身上的傷,想着就先睡一會兒也無妨,反正有人會管自己的。
若久塵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想楚葵會不會是生氣了,因為這次沒有聽她的。可是若久塵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麼。
武試僅僅隻是修真路上一次很小的試煉,雖然規則上不限生死,可是實際上很少會有人一上來就下死手,大家多是衡量得失,以最終得到令牌為首要目的。
可她确實是失策了,她并沒有想到前幾天一路順風順水,卻在最後時刻陰溝裡翻船,忽然被卷進混戰,她覺得自己可以處理,所以也沒有第一時間撤離,到後面越卷越大,可能得到的令牌也越來越多,她有些貪心了。
其實一直到最後,她也還是保留了餘力的,卻因為戰鬥結束後一瞬間的松懈,就被人趁機偷襲。如果不是朱砂戒,此時的她就不僅僅是這樣的小傷了。
但是問題越早暴露,對若久塵而言反而是越好的結果,她的戰鬥經驗不足,對戰勢的判斷不足,甚至戰鬥結束後的警惕心不足,這些都是她需要改正的,以一次不緻命的小傷換來這些,無疑是非常劃算的。
更何況,越是危險的境地,越容易突破桎梏,她在無塵巅峰期已經停留太長時間了,在對方掌印襲來時,她已明顯感覺到境界的松動,隻不過當時急着下山交令牌,所以暫且壓下了就地破鏡的想法。
楚葵撅着嘴推門而入時,若久塵正坐在桌前安靜地喝茶。
“怎麼起來了?你還受着傷!”楚葵一下就急的蹦起來,又怕動作太大傷到若久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床上,“你知不知道多危險啊!你還亂動,你還笑!”
若久塵聽着楚葵一路絮絮叨叨地念經,沒忍住輕聲地笑,又被人按倒在床上,被子一掀覆在她身上,四周開始暖和起來。
“你暫時不要喝這秋茶了,這些茶是偏涼性的,雖然甜爽,但對你的傷不好,你要喝的話,我叫人拿些姜茶過來。”楚葵見她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呵斥她了,聲音便有些放軟。
“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叫你,你都不在。”若久塵調整了聲線輕聲問道,掩蓋住了自己話裡的一絲委屈。
“我去找我爹了,”楚葵眼神微閃,避重就輕道,“他說我們以前見過的……你記得嗎?”
“以前?”若久塵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我記得不太清楚了,我隻記得十二歲生日那天……那時我父親母親不在,我想着要告訴他們我會說話了,他們一定會很高興,但是一直都沒有回來……”
楚葵意識到自己提到了她的傷心事,頓時有些不忍,便伸手撫了撫她的側臉,打斷她的回憶:“沒事的,我以後會陪着你。”
若久塵感受到臉頰上地溫熱,耳根有些發紅,睫毛輕顫,繼續說道:“我知道的。十二歲時我突然明白了許多事,之前的記憶我也有一些,但是唯獨九歲那一年秋天,好像一片空白。但是我記得母親曾經提過,說我是九歲那年秋天,回神武山開始會說一點兒話了。但是我沒有記憶,也不知道去過哪裡。”
楚葵心頭一震,九歲的秋天,也就是五年前她參加山莊大典的時候,也許這之間真的有什麼聯系,還有楚正南提到的她高燒不退,過後記憶全失性情大變,也令楚葵不得不在意。
“你在想什麼?”若久塵見她擰着眉毛沉默,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楚葵搖搖頭,不确定的事情,她也不想說出來惹若久塵煩惱,“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吧。”
還是這樣。若久塵抿了抿嘴,眼神默然。這個人不管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從來不願意告訴她。她們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若久塵知道自己會忍不住貪戀她的溫暖,卻不知道這份溫暖究竟會不會突然離去,會不會有一天醒來時,就像今天一樣,找不到她。
到了那時,自己是不是也隻能起身倒一杯冷茶等她推門進來,若她沒來,自己也沒有絲毫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