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地圖,楚葵不再盲目地走大道,進度便也比之前快了許多。
魔氣對于真氣的感知十分敏銳,楚葵隻是稍稍凝聚真氣提速,魔氣便如蛆附骨般彙聚而來,楚葵控制着自身真氣強度,速度時快時慢,感受着魔氣侵入腳底。
魔氣的附着帶來了一絲異樣的陰冷,雖然難受但但并不強烈,僅僅依靠身體強度便能抗住,楚葵一邊趕路一邊嘗試着加強真氣外放。
正如她預料的那般,這些濃黑色的氣霧,與其說是魔氣,其實更像是一種智力低下的蠅蟲,哪裡散發真氣就往哪裡彙集。
楚葵真氣時強時弱,但聚集而來的魔氣并不減少,她多次嘗試過後發現了規律,這些魔氣是以她最強時态散發出的真氣為依據,附以相應的魔氣,而這些魔氣一旦纏繞上,便時刻存在,無法消散。
一旦她想要運起真氣将侵入皮膚的魔氣祛除,周圍便會湧來更多,而湧來的量也維持在她所散發的最強狀态,不多不少。
楚葵粗略感受了一下,這些量約莫與她釋放真氣的水準相持平,這便也能解釋當初在極北之地,人族無論怎麼打都無法獲勝了。
當時大家都急于擊退魔族,所以從一開始便沒人留手,即便交手之初有人保留實力試探,也因為魔族與自己不相上下,而很快被逼出最強狀态。
經過一天的趕路與反複試探,楚葵也有些疲憊,她停在一處幹涸的橋洞下,盤膝坐下,一邊啃着幹糧一邊展開地圖查看。
附着而來的魔氣始終在她的腳邊徘徊,其中攜帶的陰寒之氣雖然煩人,但對她還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隻是有些冷,楚葵抖了抖腿便沒再關注。
與此同時,百裡外的北盟中心城鎮——
簡陋的房舍中央,有着一隻巨大的古銅色爐竈,木炭已經燒成了金紅色,爐竈上方是一根圓管,滾燙的炭煙被吸入圓管,順着圓管繞過整個屋子,再通向室外。
爐火燒得雖旺,炭氣卻并不嗆人,爐前,年輕人盤腿閉眼坐在石墩上,單薄的衣領映着紅色火焰忽明忽暗的光影。
“二當家的,”推門進來的中年人急沖沖地說道,“百裡外出現了一名修真者,速度很快,而且完全不壓制修為,瞧着像是沖咱們來的。”
年輕人略顯青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惡,他皺了皺眉道:“應該是南境剛過來的愣頭青,你帶幾個修為不錯的去把人接來,不要起沖突。”
中年人領命出去,木門吱呀一聲過後,屋内重新恢複了甯靜,隻剩下炭火燃燒發出輕微的噼噼聲,年輕人低頭看向爐竈,眉宇間盡是與長相格格不入的深沉。
如果楚葵此刻在旁邊,必然第一眼便驚訝出聲,這人不正是當年與她一同在平澤山鎮壓妖族,後來又不顧生死前往南海龍宮尋找敖青衣的于進!
于進是玄守山莊中第一批下山的弟子,或者說,他比第一批人更早,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偷偷離開的。
玄守山莊是大派,與那些管理混亂的小門派不同,大多數弟子對于門派的信任并沒有那麼脆弱。
可是寒潮入侵北境的消息傳到玄守山莊不過半月,于進便失去了蹤迹,因着在平澤山中建立的友情,楚葵找楚正南說了情,才将這事壓了下去。
于進是北方人,他的家在那,所以楚正南想要下山擒他回莊時,楚葵攔住了,而事實也證明,即便于進不走,也擋不住修真者們湧入北境。
楚葵怎麼也沒想到,她路才走了一段,北盟的人竟然主動找上了自己。
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北盟幾個修真者圍上來時,幹的第一件事便是劈頭蓋臉地數落。
楚葵莫名其妙地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合着自己千裡迢迢去找北盟的麻煩,卻反倒被他們找上門來指責濫用真氣了。
楚葵無奈地解釋了好一會兒自己隻是在測試魔氣規律,圍攏的幾人才散開,臉上卻還是将信将疑的表情。
領頭的人上前拱手道:“我們二當家的請你去北盟一叙,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