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幾個和胡玉鳳不對付的，其餘衆人嘴上說歸說，還是摸着良心投了胡玉鳳。

誰叫咱孩子能上榜還是人家帶的呢。

就劉家那劉婷，要不是她爹拿胡玉鳳比例子，苦口婆心的，這孩子還一門心思要嫁人呢。

别說一票了，劉玉柱恨不得長十隻手，全都投給胡玉鳳。

苟支書拿過票數鄭重宣布：“感謝咱今晚參會的村民們。下面我宣布胡玉鳳209票，當選夜校積極分子……”

今晚的風格外香甜。

秦文禮和秦文正兄弟二人翹着嘴角，嗅着初秋的夜風緩緩而行。

身後，傅建設攔住秦生田：“恭喜姐夫啊，大姐這一出名，你……”

見他話猶未盡，秦生田咧了咧嘴。跟上他的老大哥，兩人“吧嗒吧嗒”抽着煙，背着手吹着風。

他又不是真傻，給了錢才是娘。老傅盡給他找罵了……

*

從聽到這個消息，胡玉鳳就心神不定。

憑心而論，誰不想當這個先進分子呢，誰不想要公開表揚呢。這可是能載進族譜的事兒，雖然她也沒多稀罕進老秦家的族譜。

但，能不能和想不想可是兩回事兒……

不過轉念一想，也要是校内評比她還有自信。一聽苟支書要群衆選，她連會場都沒勇氣去了。

自己的底子自己知道。要說群衆基礎，自己怕就是零基礎！萬一要搞個沒人選她，那就尴尬大發了！

胡玉鳳心神惴惴，坐立難安，索性在院子裡轉圈。

楊秀出來上廁所，還問她咋了？

胡玉鳳看着她一臉平靜表情，忍不住羨慕。心大好啊，她這心咋就不大呢！

秦文禮一推門就見自家母親在院子裡，他笑道：“媽，你被選上了……”

胡玉鳳像是被雷劈了，忽然定定站住。

“媽，媽？你咋了？”秦文禮吓了一跳，該不是激動壞了吧。

怪自己，不該進門就說，該鋪墊鋪墊的，你瞧給人樂得。

我是樂嗎？我分明是吓得……胡玉鳳緩過神，轉頭看着秦文禮，輕聲問道：“文禮，你剛說啥？”

“我說，媽你當選積極分子了。”

艾瑪……不行了不行了，得緩緩，咋都幻聽了。

楊秀扶着一臉不可置信的胡玉鳳坐在凳子上，就見胡玉鳳伸手掏掏耳朵：“文禮，你說啥？”

“文禮說，你被選上積極分子了，咱村唯一一個……”

進門瞅了老半天的秦生田忍不住高聲道。

“哎呀，咋就是我呢，這……都選的我啊？”胡玉鳳一拍大腿，簡直不敢相信。

“是啊媽，214個人參會，209票呢，就5個人沒選你……”秦文禮補充道。

“艾瑪，這咋好意思呢，我也沒幹啥，你說這整的……咱村鄉親們這眼神好啊……”胡玉鳳努力想壓下嘴角，可高高翹起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還有秀兒你呢……你也是那什麼優秀分子……”秦生田接着道。

楊秀“啊”了一聲，就完了。這個還不比公公喊她“秀兒”來的驚喜大。

要知道，她從進門就是“文禮媳婦”、“钰钰她媽”。聽起來就像個附屬品，就算換個人也能叫一樣。

而“秀兒”才讓她覺得叫的是她，獨屬于她。

*

這晚很多人夜不能寐。

胡玉鳳翻來覆去烙餅，偶爾還“噗嗤”樂一聲。煩的秦生田一拉被子捂着腦袋，還讓不讓人睡了？這婆娘半老十歲了咋就一點定性沒有，不就得個獎，還沒到手呢！

楊秀一條腿搭秦文禮腿上，不舒服，換條腿來。

“幹啥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來……”

“……想啥呢你這人！诶，你聽見沒，爹今兒叫我秀兒诶……”

“咋了，我還天天叫呢？”

“能一樣？說了你也不懂，睡你的……”

工具人秦文禮無語望天花闆。

傅家，胡玉香翻個身：“你真沒聽岔？大姐真是要去領獎？”

老傅翻了白眼：“說幾遍了，就是她。”

胡玉香滿嘴酸味：“該不是她擺攤掙兩錢給苟支書送禮送的吧？我咋就不信能有人選她。就她還積極分子，幹架積極分子還差不多……”

老傅也翻個身：“行了……以後常去走動走動，都是親姐妹，一個村上呢一年不見一面。我聽虎子說玉芳家那媳婦兒跟着大姐擺攤呢，你也不去看看……”

“這不你說的大姐幹那事兒丢人嗎，我才想着遠着點，這又怪我了。我可不想上趕着去，她還是當姐的呢，咋就知道看玉芳不記挂我？巴結她？她哪怕當官了我也不去……”胡玉香唠唠叨叨。

傅建設煩躁的翻個身，他能知道這人老了老了還出息了？

陳秀蓮也心下複雜。

她滿腦子都是衆人舉手選胡玉鳳。咋就都舉手選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