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衆人，時間也差不多快三點了。

胡玉鳳便讓秦文禮拿砍刀砍下大坐墩連着後腿，又剃了半架排骨。把肉用塑料包好，裝進蛇皮袋子。

見秦小琴已經收拾妥當了，秦文禮便推着肉把兩人送到路邊等車。

家裡胡玉鳳招呼秦生田繼續分肉：自己娘家，楊秀娘家，秦文禮親爹媽家，沾親帶故的嬢嬢叔伯家。這麼一分，一個豬基本就光了。

等秦文禮回到家，就見胡玉鳳指着另一條後腿并三刀肉道：“明天你和秀兒去趟塬上，順便把孩子帶上。”

見秦文禮要開口，胡玉鳳又道：“一是這大半年了你都沒回去看看，趁着豬肉下來，送回去讓你幾個哥哥都嘗嘗。順便讓叔伯們見見兩個孩子。二來我想讓你倆去市場上看看，人家的生意都是咋做的，有啥新品種買回來咱也試試……”

見母親提到生意，秦文禮便沒在拒絕。

晚上幾人忙着該包的包，該裝的裝。

第二日一大早，秦文禮一家四口連着胡玉鳳和喜子，六個人大包小包浩浩蕩蕩出發。

“你們這是幹啥去，大包小包的？”陳秀蓮看見好奇道。

“回娘家麼……”胡玉鳳笑着回答。

崾岘口冷風呼嘯卷來，衆人哪怕裹成熊也有些抖。

“爸爸，咱們生堆火烤着吧？”秦钰滿懷期待。

“行！”

兩個孩子立馬歡呼着在樹壕裡撿柴。喜子見狀也放下東西湊了過去。

三人把撿來的樹枝樹葉小心堆在一起，秦文禮蹲着一手遮風一手點火。

陣陣白煙随着冷風飄起，火光亮起。

“媽，東西放地上，過來烤烤吧。”秦文禮道。

胡玉鳳放下東西和楊秀伸出手攏在火上，兩個孩子和喜子見火着了又呼喊着撿柴去了。

飄搖的火光在冬日的路口散發出微弱的暖意，婆媳兩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

不一會兒，路口又來了一對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見有火堆也湊了過來打招呼：“嬸子，出門啊？”

“是拴子啊，你們也出門？”

“昨兒殺豬了，去給丈人家送點豬肉……”

“你丈人家是哪的？”

四人烤着火閑聊起來。

“滴滴、滴滴”班車鳴笛在不知道哪個山腰裡響起。衆人忙擡頭看看西邊，又看看東邊。

兩分鐘後，一輛紅色班車緩緩從東邊坡裡駛下來，秦文禮忙道：“媽，是到三岔的……”

秦文禮對着車揮手，胡玉鳳趕緊起身提東西，順便招呼撿柴撿上瘾的喜子：

“喜子……車來了，快回來……”

喜子笑着跑過裡幫着胡玉鳳拎起東西。

班車在衆人身前緩緩站定。車門打開，秦文禮先把胡玉鳳扶了上去，又幫喜子把東西接上車。他付過車費，車門關閉，班車緩緩啟動。

“爸爸，咱們的車還得多久啊？”

秦钰和秦樹也跑了回來，擡頭看着爸爸。

“快了，再有個十來分鐘就差不多。”看時間差不多，秦文禮用雪蓋住火堆。

說是十來分鐘，班車真就趕着點來了。

任柱子兩口子也是這個方向，六人排隊上車坐定。秦钰看着窗外挺拔的白楊樹忽閃而過，汽車漸漸駛離。

兩個孩子基本沒做過班車，此刻不免好奇。

秦樹還好，隻是坐在媽媽腿上好奇望着窗外的景色。

秦钰完全是十萬個為什麼：

“爸爸，班車是加油的嗎？自行車能不能加油自己跑？”

“爸爸，這座山後面是哪裡？川裡？川裡是啥樣子？”

“爸爸，這家房子煙囪為什麼這麼高？”

“爸爸……”

一個接一個稀奇古怪的問題問的秦文禮頭大。

好在熬了四十分鐘，兩個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秦文禮長長出了口氣。”

*

“钰钰，别睡了，到了……”眼看快到目的地，秦文禮趕緊叫醒女兒。

楊秀也拍了拍兒子，小家夥睡眼惺忪：“媽媽，我要尿尿……”

楊秀趕緊道：“先憋住，馬上就下車了……”

早早等在路口的秦文君就見班車剛停下，楊秀一個箭步沖下來，抱着秦樹就往路邊跑。

他以為秦樹要吐，趕緊跑了幾步，就見楊秀把秦樹褲子脫了半截。

秦文君刹住腳步，轉身上前把正在下車的秦钰抱下來放路邊，上前接過秦文禮手裡的東西。

“大哥，等時間長了吧？”秦文禮見大哥鼻頭紅紅，忙問道。

“也沒有，就幾分鐘。家裡啥都有，你咋又拿了這麼多……”秦文君不贊同的看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