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聞言吃了一驚，她知道李蘭花不會無的放矢，就聽李蘭花繼續道：

“我剛開始隻當他走到那兒了，等我搭起門簾，就見他還在那站着。我就覺得不對勁，便盯着他，他果然一直在那貓着腰。我就叫了芳芳一聲，他一下子跑進堂屋了……”

“他才幾歲？要不是劉榮教的，他咋知道躲窗戶那偷聽？”李蘭花笃定道。

“那肯定的，小孩子哪有這等心思，肯定是劉榮讓他聽玲玲有沒有說起她們娘倆……這下咱在自己莊裡說話都得注意了，艾瑪，這婆娘真夠邪性的，也不怕教壞孩子……”楊秀蹙眉。

“她自己都是個歪的，還怕這個？”

“也是，要真怕孩子走上歪路，也不會教唆讓幹這事兒，這号人就不能按照一般人來衡量……”楊秀點頭。

“行了，不說她了，你這花樣咋納的，給我說說……”楊秀把劉榮扔到一邊，先虛心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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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裡，一張大炕上兩個圈子。

升級圈裡，高手秦文正和秦文禮各帶一個菜雞，打了個難解難分。

小孩圈裡，幾人拿着舊撲克玩接竹竿，也是争吵不斷：

“樹樹，你耍賴，不能抽牌！”

“柱子，我看你見你換牌了……”

“钰钰，拿兩張就夠了，你拿了多少了……”

秦倩像個紀檢委員，不時呵斥弟弟妹妹的違規行為。

“好了，歇歇，坐的腰都要斷了……”胡玉鳳向後一靠，舒展着僵直的腰背。

秦文禮收拾撲克，秦文正下炕穿鞋。

“大哥，下午别回去了，在我家吃吧，一會兒還有事兒跟你說呢……”

秦文正略一思忖點頭：“行，那明天就在我家吃……”

秦文禮知道大哥的性子，也不跟他争，痛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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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半，得了囑咐的楊秀和李蘭花放下手裡的針線，進廚房忙活。

正月裡，老秦家有時候先後能來三四波客人，每波都要整治飯菜。有些客人也是一天逛了三四家，每家都要留飯。這就導緻了老秦家頓頓吃剩飯剩菜。

像今天，本來老秦家是打算吃昨晚的剩菜的。可到底有李蘭花一家，楊秀便做主重新做了菜。

依舊是四涼六熱十個菜，一鍋熬出米油的小米粥，暄軟的大白饅頭。

七個大人五個孩子開開心心吃了一頓，楊秀和李蘭花刷鍋洗碗，秦文禮把秦文正叫到他們屋。

“大哥，我準備過幾天去清塬買電視，市裡百貨大樓便宜，我就問問你要不要捎帶啥的？”

秦文正是個文化人，他能買小溝村第一輛三輪車，就知道他的眼界見識遠不是秦文禮他們能比的。

果然，秦文正有興趣：“有個電視好，我平常消息全靠看報紙，到底是滞後了些，你方便的話幫我也帶個……”

“有14寸，17寸的，還有更大的，而且好幾個牌子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秦文正思索片刻點頭：“行，到時候咱先去買了我一起帶回來，你們要想逛繼續逛……”

“好……”秦文禮也高興。

兩人商量定了，眼見天色漸暗，秦文正一家告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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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禮送他們出門，正好瞧見王家一行人從秦文慶家出來。

他便站住打招呼：“滿囤哥，滿倉哥，進來坐坐啊……”

王家兄弟二人笑道：“不了不了，我們還要去文正哥家。”

秦文正剛好走到他們跟前，解釋道：“我們一家子下午在二舅家，不知道你們來，讓你們跑空了……”

王滿倉聞言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們先去的大舅那，這剛準備去你那的。”

“那行，文禮你回去吧，我帶兩個表弟過去……”

秦文禮笑着一行人走遠，才關上門。

“來客了嗎？我聽外面有人嚷嚷……”胡玉鳳問。

“還是我滿倉哥他們幾個，剛從我大伯家出來，去我大哥家了……”秦文禮解釋。

胡玉鳳聞言幸災樂禍：“早上咱家吃，晚上你大伯家，明早文正家，瞧瞧，兩天就能省三頓飯。結果給撞上了，你嬢嬢這麼會算怕是沒算到！”

楊秀聞言樂了：“頓頓都能趕上，難道我嬢嬢還真盯着咱們幾家的煙囪？”

“那可不？三個孫子打發出去瞅着，冒煙了趕緊過來，不就剛趕上……”胡玉鳳感慨：“我這點就不如她，我可做不出來這種厚臉皮的事兒……”

她說着還挑釁的看了眼秦生田。

正在卷煙的秦生田察覺到一股涼飕飕的視線，頓時有苦難言，妹妹幹的事兒跟他有什麼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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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是個有風無雪的多雲天。

早上吃過飯，胡玉鳳就打發一家四口出門：“今年小琴也不回來，趕緊去你娘家轉轉，回來不是還準備去買電視嗎？”

婆婆發話了，楊秀就高高興興地打扮好一家四口，提上年前準備的煙酒出門。娘三個輕裝上陣走在前面，秦文禮背着東西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