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啥時候回娘家去?”
劉雲霞摸着肚子微微一笑道:“我娘家的路不好走,想着等雪徹底化了再回去。”
徐潤玲就接話道:“今年是雲霞成婚頭一年,按理要今兒就回去的。可她懷着身子呢,我跟你爹到底是不放心,便讓等天好了再回去。”
楊秀見弟媳臉上并無惱意,便放下心道:“确實,還是身子重要。今兒溝裡那雪厚的,樹樹一站進去都拔不出來……”
秦樹不樂意地擰了擰身子,拉着楊秀的衣袖不讓說,秦钰想到那個畫面又咯咯咯笑個不停。
秦樹索性把臉埋進媽媽懷裡,一家人看着他像鴕鳥都忍不住樂了。
劉雲霞看着兩個孩子,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心裡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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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下午飯時間,楊秀奶奶黨氏就回來。
徐潤玲打趣道:“喲,又沒在老三家吃飯吧,我就說你聽着秀兒來準回來……”
老太太笑呵呵道:“飯啥時候不能吃,我孫女來了可不能不看……”
“瞧瞧,秀兒還害怕她三嬸說你偏心,你可不就偏心……”
言語間,黨氏已經拉着楊秀的手,親昵的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徐潤玲忍不住笑道:
“哎呀呀,看你奶把你疼的,生怕你哪裡少塊肉……”
“那可不,哪像你當媽的心大,都不知道給閨女做頓肉補補……”老太太也笑道。
“好好好,你們祖孫倆親香,讓我做飯去,可不敢餓着你的大孫女……”徐潤玲和婆婆說話一貫如此,劉雲霞在一邊看得豔羨。
平心而論,徐潤玲絕對是個好婆婆,勤快話不多,她們兩口子吵架有錯從來都是大力的。可她就是放不開,沒辦法像在母親跟前那般自在。
楊秀怕冷落了弟媳,就拉着劉雲霞和老太太轉戰道廚房。
楊家的廚房裡也有一張大炕連着鍋台,每日燒鍋,炕總是熱熱的,冬日裡一家子吃飯就在這炕上。
把老太太和兩個孩子安置在炕上,楊秀邊幫母親摘菜邊和家人閑聊。
不管那個年代,八卦總是人們永恒的話題。
徐潤玲受傷忙個不停,嘴上也是不閑:
“聽說年前王宏跟媳婦離婚了,然後他媳婦兒跟了你大爹家的老二?”
“嗯……”楊秀點頭:“我也是過了幾天才知道的,家裡也沒張羅,聽說就領了結婚證。”
“也不知道咋想的,她在王宏家多自在,非得跑去受氣……”
楊秀挑眉:“她可不是受氣,大年夜的就給文慶撓了好幾道口子,我大伯娘愣是沒敢言語……”
“好家夥……”徐潤玲大為震撼:“你大伯娘跟你婆婆都能鬥個你來我往的,咋在媳婦跟前這麼窩囊?”
“那誰知道呢……”
劉雲霞在邊上聽得目瞪口呆,老太太替孫女擔憂:
“照你這麼說,那就是比你婆婆還厲害,那你平時可注意着些,别去招惹……”
“放心吧奶奶,我婆婆也跟我說過了,我省得的。”
“呢,你婆婆到底是老家子,你聽她的沒錯……”老太太放下心,叮囑道。
徐潤玲有些好奇:“你婆婆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怕個侄媳婦兒?”
“也不是怕……”楊秀替婆婆正名:“她現在滿心都是賺錢,哪有空搭理劉榮啊,提醒我們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潤玲忍不住對親家刮目相看:“你婆婆真是出息了……”
老太太也點頭:“就是,搭理他們做什麼,過好自家日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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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祖孫三代其樂融融。堂屋裡,秦文禮和老嶽父也相談甚歡。
說實話,自從知道妻子童年陰影以後,他心裡對老丈人是頗有微詞的。此刻東拉西扯的就聊到了上學,秦文禮便道:
“八月那會兒,我媽和秀兒去上學了,現在也識了些字,能算來賬。”
楊永祿并不知女婿的小心思,聞言很是贊同:“識些字總是好的,尤其你們家擺攤子,總不能隻靠你一人算賬,你媽這件事兒辦的有眼光……”
見老嶽父沒關注到重點,秦文禮還想再點點,可擡眼看着老頭子花白的頭發,慈和的眼神,又忍不住放緩了聲音:
“是,我媽和秀兒學得好,還被鄉上表揚了,我們家現在還有張獎狀呢……”
楊永祿依舊是一副老教師的姿态道:“學習是個長久的事,我現在還讀書看報呢。你也是,别老看武俠小說,也接觸接觸其他的類型,老話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你想生意做得長久,就得堅持不懈的學習才行……”
秦文禮:……
好吧,把人家塵封的記憶沒喚醒,倒給自己找了個教訓。
雖心下腹诽,他依舊笑着應承。無他,這世上關心他的長輩不多,而老嶽父,是其中最真情實意的一個!
“爹,過幾天我和秀兒準備領孩子去趟塬上,您有啥捎帶買的不?”秦文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