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文慶哪裡知道，我明兒問問，讓明早去……”

秦文正早已習慣了事關文慶母親就是百般借口，此時得了準消息，便也沒再多留。

……

陳秀蓮慢吞吞纏完線，指使坐門檻上抽煙的老頭道：“哎，你去喊文慶讓上屋裡來……”

老頭也不動，隻擡頭朝着劉榮屋裡喊：“文慶，文慶，你媽叫你過來一趟呢……”

陳秀蓮翻了白眼，這怕死的老頭子，你就說你叫劉榮還能吃了你，非得把自己名頭挂上！

果然，劉榮聽見聲踹了秦文慶一腳：“沒聽見嗎，你媽叫你呢。真是，一個院裡有啥話不敢來屋裡說，都防着我呢。我就知道我哪怕當牛做馬在你們家人眼裡都是外人。快去，快看老妖婆又有啥悄悄話說給你……”

說着又踹了秦文慶一腳：“去啊，要麼還說我不讓你去呢，反正我幹啥都裡外不是人……”

秦文慶聽着劉榮罵罵咧咧個沒完，慢悠悠起身出門。

……

“文慶啊，我叫你來是問問學校今兒開學你是不是不知道嗎？”陳秀蓮見小兒子進來，忙揚起笑臉壓低聲音道。

秦文慶無所謂地點點頭：“知道啊，咋了？”

“這樣啊，那咋沒給玲玲報名去啊？”陳秀蓮目露期待，慈愛的看着小兒子。

“哦，女孩子家家的上學有啥用，一年好幾十呢，讓在家裡吧，還能幫着她媽幹些活。”

陳秀蓮看着一臉理所當然的兒子再也維持不住笑臉：“是劉榮說的？”肯定是這個賤貨。她沒進門之前文慶可從沒說過這種混賬話。

“你管誰說的，反正就是不去了……”秦文慶不耐煩道。

陳秀蓮忍不住咬咬牙，繼續語氣溫和循循善誘道：“咋能才上了一年級就不上了，啥時候那上過學的都比沒上學的強，出去打工人家都要的是上過學的。不拿别人，就說你……”她想說你哥，又想起大兒子的現狀，心虛一瞬，迅速轉移話題道：

“反正莊裡像玲玲這麼大的那個沒上學？你是不是手頭緊啊，要不學費我跟你爹先出？”

秦文慶想了想，劉榮罵的目的就是不想出錢，既然他媽趕着出，那想上就上呗。便利索點頭：“行吧，那就明天送去吧！”

陳秀蓮又趕緊揚起笑臉：“哎，行……”

……

“你媽叫你幹啥？”見秦文慶進來，劉榮嘴角微帶幾分譏诮，斜着眼伸出胳膊搗了搗他。

“就玲玲上學那事兒，我媽說學費她出讓去上……”秦文慶利索拖鞋，準備爬上炕。

劉榮一把攫住他的腿，“她出？以為她有幾個臭錢，就來我面前顯擺？這是錢的事兒嗎？”

秦文慶看着被她抓住的褲腿不解，這不就是錢的事兒嗎，不是你嫌費錢不讓上的嗎？

思索間劉榮又把戰火燒到他身上：“還有你，你讓上就上？說的倒是輕松，上了家裡的活都撂給我一人？我是你們家老媽子還是怎麼滴，你們上學的上學偷懶的偷懶，就我累死累活的伺候你們？什麼東西，有那個命嗎就想當公主？”

秦文慶隻覺得兩耳嗡嗡，索性破罐子破摔：“行了，那就不上了，留家裡幫你幹活總行了吧？”

“幫我幹活？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合着你也覺得這家裡的活都是我一人的，是給我幹呢？你們都不吃不喝是神仙啊！”

秦文慶已經罵的沒脾氣了，幹脆往後一躺睡覺。

誰料劉榮蹭蹭上炕拽着他耳朵就往起提，“你睡什麼睡，一有事就睡，我就知道，你是嫌我煩得很，好啊，娶我那會兒咋不嫌我煩？”

秦文慶也被鬧得一肚子火氣，忍不住吼道：“上也不行，不上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