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玲玲工錢了嗎？”

胡玉鳳和幾人說了會兒話，把秦生田叫出來問道。

秦生田顯然沒有這個雇傭意識，被這麼一問也有些懵了：“這要啥錢啊，閑着也是閑着，再說是她自願的……”

胡玉鳳瞪了他一眼：“瞅瞅你這個覺悟，家裡差那兩個？讓人家小孩子家家白幹，你大哥大嫂知道了是場是非不說，那玲玲過的啥日子你這個當爺爺的看不見，咋忍心的！這樣，一天5塊，你記着天數，完了錢我出……”

秦生田撓撓頭，他哪裡能想到這麼多，點頭答應。

好久沒回來了，兩人便決定住一晚再走。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很不明确，下午剛吃過飯，幾波親戚和鄰居就上門了。

有來攀交情的，有來找工作的，還有來借錢的。

這個時候胡玉鳳就格外羨慕秦文禮，因為村裡人都知道，文禮拿不了家裡的事兒，打了招呼就完了，隻朝着她使勁。

叽叽喳喳的差點把她吼耳背，她還得耐着性子笑臉相迎，沒辦法，老根在這兒呢。

攀交情好啊，隻要不談錢，感情那是張口就來。這不，聽着胡玉鳳真情實意地說着怎麼借給他家糧，怎麼背着他看病，來人終于沉默了，不提還罷了，原來自家還欠着人家兩袋小麥呢！

算了，溜了溜了。

至于找工作的，胡玉鳳就一個問題。

“會開貨車嗎？”

“啥？？？”找工作的幾人都傻眼了。

良久其中一人才喃喃張開：“這玩意誰會啊，我家娃摸都很少摸……”

她還想垂死掙紮一把：“你家文禮也不會吧？”

胡玉鳳誠懇點頭：“是不會，這不才想找個會開的麼！”

“廠子裡現在就缺司機，你們要是有這技術就來……”

幾人沉默：要是有這技術何必來你家，誰不知道外面的貨車司機工資老高了！

一夥人頓時意興闌珊，走的就剩兩借錢的。

借錢啊，胡玉鳳哭喪着臉：“我家裡還有30萬貸款沒還呢，這不銀行催着呢，我們也急得很！”

“你當我們今兒為啥回來呢，就是想找親戚借點好周轉。”

這人還不好哄，厚着臉皮道：“我又不多借，就一千，你30都欠了，還在乎這點毛毛雨？虱子多了不癢，你就幫幫忙吧！”

這腦回路把胡玉鳳都氣笑了，她反問：“那要不你去銀行多貸點借給我？”

“那咋行，銀行要利息哩！”

說完那人表情讪讪，破嘴，咋就把實話秃噜出來了。

胡玉鳳早裝煩了，對這号厚臉皮的就不該有啥好臉色。順勢發作起來，這才把人趕出去。

回家的好興緻一掃而空，住了一晚，第二天兩人匆匆就走。

……

秦文禮以為車的消息要等好長時間呢，沒成想才不過十天，秦文平就打來電話。

放下電話他興沖沖地趕過去。

秦文平帶着他左穿右拐，一路來到汽車交易中心。

這地界很是荒涼，破舊的大院子一座挨着一座。有些牆都倒了半截，有些大門在寒風中搖晃，枯黃的雜草從花框欄杆裡鑽出來，更顯得破敗不堪。

秦文平載着他在其中一個院子門口停下。

兩人下車，一踏進院子，映入眼簾的全是汽車，各種牌子各種顔色。

院子右側有五間平房，這會兒一個絡腮胡男人正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前後搖晃。

見他們進來，那人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熱情招呼。

秦文禮收回黏在車上的眼神，笑着看向男人。

秦文平給兩人介紹一番，握了握手，那人就招呼着進屋喝茶。

秦文平笑着拒了，開門見啥就要去看車。

老劉轉身進屋拿上鑰匙，就領着兩人往院子右側走。

“喏，就這輛，99年的福田輕卡，載重兩噸，c照就能開。”

老劉指着一輛朱紅色的貨車對秦文禮道：“這是我認識的一個老闆的，家裡開的批發鋪，平常就是拉貨幹啥，基本上天天出車，所以裡程跑得多，差不多九萬公裡。這不家裡出了事，店關了，車也用不上了。”

“老牛的？”秦文平挑眉。

老劉點頭，“以咱們倆的關系，那些泡水的事故的我不可能給你弟說，正好老牛你也認識，先看看車子……”

秦文禮不懂車，除了能看出來外觀沒啥毛病，其餘一概不懂，于是他大緻看了一圈就目光炯炯地看向四哥。

秦文平也不精通，但到底比秦文禮懂，他打開引擎蓋這裡看看那裡摸摸，接着直接趴在了底盤下面。

老劉也蹲下身子，低頭指點：“機箱箱嗑過一次，有些裂縫，我抹了兩遍密封膠，加了護闆……有兩個輪胎老化了，我換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