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覺得我是來看你笑話,但天地良心,再啥笑話能看,兒女大事上有啥可笑話的。你聽我一句勸,氣消了就好好過。”
老妯娌絮絮叨叨地像個唐僧,胡玉鳳轉頭,就見她的頭上也添了許多白發。
“我記下了。”胡玉鳳輕笑一聲。
“你也看顧着些玲玲,我看她瘦的一陣風都能吹走,再咋說也是文慶唯一的娃了,别整天就想着跟人胡混……”
聽到前半截陳秀蓮露出些許苦澀神情,可聽到最後一句臉上的神色轉為惱羞。
“你别聽人胡說,我們就是合夥做生意。”
說完也不看胡玉鳳的表情,急匆匆走了,背影頗似落荒而逃。
……
農村的氛圍就是安甯,晚上一關燈,耳邊隻能聽到穿過田野的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胡玉鳳啥也沒來得及想就一覺睡到天亮。
翌日家裡還沒吃飯,就有客迫不及待上門。
是許久不見的秦小琴。
胡玉鳳淡淡撇她一眼:“不年不節的你咋有功夫來?”
秦小琴下意識想說我平常也沒少來,可一想這兩年确實隻有過年才來,臉上便有些不自在。
不過這份不自在馬上被委屈取代。
“是你說讓我沒事兒少來的,現在又嫌我來的不勤!”
心有怨氣,連聲音都大了幾分。
不過到底記着正事,轉眼在屋裡打量了一圈,才試探道:
“聽人說我哥和你鬧翻了,他人呢?”
“到底是為啥鬧嗎?”
見胡玉鳳擦着桌子的手不停歇,秦小琴眼珠子一轉,要是瞎話他媽早罵上了,看着情形,傳言就是真的了?
這麼想着,再張口就有些陰陽怪氣。
“好啊,我就說這兩人憋着壞,不是啥好東西,你非不信我的,倒是器重他們的很,幫着他們罵我,看現在落了個啥下場……”
到底是人老了,像找個人養老想瘋了,錯把魚目當珍珠,她就說這麼着沒個好下場,看照着她的話來了吧。
想到這兒她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胡玉鳳不用看就知道她啥表情,一甩抹布沉聲道:“你今兒是來看笑話的?那看完可以回去了!”
“媽……你看你說的這叫啥話,我就這麼一說咋能是看你笑話……”秦小琴趕緊收斂神色,義憤填膺道:“我就是替你不值,家裡好吃好喝養了這麼些年,喂個狗都比他強,一家子白眼狼。”
胡玉鳳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心想你還說别人,我看你也不逞多讓。
心裡又升起股悲涼,唉,她這做人真是失敗,一雙兒女各個都是白眼狼,怕真是先人墳埋的不好。
泉下有知的祖先:勿擾,明明是你偏心惹得的禍!!!
秦小琴還要待說,大門“吱呀”一聲。
“大姐、大姐,你沒氣倒吧?”
胡玉鳳翻個白眼,她現在“氣倒”還來得及不?
下一刻,她的好妹妹就跨過門檻進來,見她好端端站着,臉上閃過少許失望之色。不過下一刻立馬一拍大腿道:“哎喲,我就說文禮不是個好東西,瞧給你氣的,這臉都成青色了!”
胡玉鳳:怎麼不想想我青色的臉是不是有你的一份功勞?
那廂胡玉香已經和秦小琴手拉着手,你一言我一語聲讨起了秦文禮。
“要我說你媽趕得好,他是給賺錢了還是賣命了……”
命是沒賣,家裡賺的錢倒真有他們兩口子的一半功勞,嗯,客觀來說得有三分之二。
“就是二姨,我早就看他們憋着壞,這不家裡一有錢就憋不住了,敢頂撞我媽了。”
“可不,你媽前兩年就像叫人下了降頭,誰都不信就信他們,看咋樣?”胡玉香話裡透着股惡意的快感。
胡玉鳳擰眉:不信他們信你們,我是夢裡頭死的還不夠慘?
她就手坐在沙發上,看那兩人表情俱是三分憤怒三分不值四分不甘。
嗯,要隻論表情,誰見了不得誇一句這兩人仁義。
可再聽聽她們說那話,噫~
都不用司馬昭,她胡玉鳳都知道這兩人沒安啥好心。
果然,這兩人唾沫橫飛空口讨伐了一陣子,這才拐彎抹角的說出心裡的小算盤。
“大姐,不是血脈相連就是不行,你說說,你要老早讓我家紅軍和紅英進廠子幫你,指定是你讓幹啥就幹啥,哪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為啥不提紅蘭?那是個傻的,她明示暗示讓學着點方子,這傻女子還頂嘴說是啥商業機密,學了犯法。唉,她咋就生了這麼個蠢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