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胡玉鳳還有些興奮,開辟新戰場什麼的,可比整日盯着廠子運轉有挑戰。
……
這一忙一直忙到臘月二十六,照例開了總結大會,發了績效獎金,員工和老闆都歡歡喜喜回家過大年。
胡玉鳳和楊秀剛到路口,就聽到“汪汪……嘎……汪……喔”的雞飛狗叫聲,兩人對視一眼,眼裡都閃過笑意。
這動靜,除了秦生田殺雞,再也沒人鬧得出來。
也是怪了,明明很簡單的殺雞抹脖子,秦生田幹起來就格外艱難,雞頭都快剁掉了,那雞還能撲棱着飛起來。
果不其然,一看見他們的身影,秦樹就跑過來說:“奶奶,媽媽,你們可回來啦,爺爺殺雞呢,那雞又跑啦!”
說着小手一指,胡玉鳳就看見地上的滴滴血痕,得,好歹這次長進了,沒在院子裡殺。
兩人進門放下東西,換上衣服再出門,就見秦生田垂頭喪氣地站在門口,手裡拎着同樣垂頭喪氣的雞。
“爹,給我吧。”
楊秀伸手接了過來,利索的抹脖子放血,平常能放大半碗的雞血,今兒它一頓跳,隻剩下小半碗。
楊秀都懷疑那雞垂頭喪氣哪是被逮了,明明是貧血了。
老秦家衆人都喜歡吃雞血面,這小半碗能做多點?
胡玉鳳見狀無奈,幹脆撸起袖子叫上孩子再抓一隻。
秦生田表情讪讪還想幫着抓,胡玉鳳沒好氣道:“你可别添亂了,再給放跑了咋整,去燒水拔毛。”
秦生田頓時像得了指令的兵,嘴裡答應着屁颠颠去了。
雞圈裡,兩個孩子一邊伸着胳膊把雞往窩裡趕,一邊對着雞報菜譜。
“奶奶,我喜歡大盤雞,咱們吃大盤雞好嗎?”秦钰道。
胡玉鳳像隻伺機出動的大灰狼,兩眼盯着目标雞慢慢圍攏,嘴上不忘答應道:“好啊,留一半給你做大盤雞。”
秦樹也不甘示弱:“奶,我愛喝雞湯,能炖雞湯嗎?奶……快抓……”
胡玉鳳往前一撲,一把捏住雞翅膀,胖雞想撲騰卻被拿住了翅膀,隻能“咯咯咯”的抗議。
胡玉鳳滿意笑了,“當然能,這隻胖母雞給你炖湯。”
“奶,我還想吃排骨,豬蹄……”秦樹得寸進尺。
秦钰看了他一眼壞笑:“奶,小樹還得吃豬尾巴,我爺特地要了兩根,都燒好了。”
“我不吃,你才吃豬尾巴。”秦樹惱羞道。
“我可不用,我又不像你還淌酣水……”秦钰說完就跑。
果然小少年秦樹自覺自尊被傷了,追着姐姐讨說法。
院外傳來秦钰銀鈴般的笑聲和秦樹咬牙切齒的叫喊,好似整個院子突然就從沉寂中醒來了。
胡玉鳳聽着笑聲,轉身進了廚房。
秦文慶家院畔,秦玲聽着隔壁傳來的笑鬧聲,拾着柴火的手頓了頓,忍不住探頭看了看,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羨慕與落寞。
身後,剛從廁所出來的秦森看着繼姐臉上的神色,嗤笑了一聲。
“看得幹啥,你活還沒幹完能去玩?”
秦玲低下頭,繼續拾着柴火。
秦森哼了一聲,轉身進去。秦玲豎起耳朵聽着院子裡的動靜,卻始終沒聽見秦森告狀的聲音。
她心裡有些複雜。秦森剛來時是個不折不扣的告狀精,她媽指哪打哪,可這兩年,秦森雖然依舊對她不友好,卻也不怎麼告狀了。
其實他也是個可憐的,後爹冷漠,親媽瘋起來連他也打,上次她就瞧見秦森抱着親爸的腿哭着要回家,可他爸隻是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一句話。
發現她看見了,秦森兇狠地威脅她不要告訴他媽,其實壓根不用他說,都是父母手底下受罪的小可憐,她何必呢?
想到這秦玲心裡升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慨,随即很快消散。
她有啥資格同情秦森呢,她可沒比人家的處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