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孫大娘回來了,陳慶站起身想去挑水,被孫大娘拉住:“周遠去挑了。”
陳慶有些驚訝:“他怎麼去了?”
孫大娘想起周遠說的話:“晚上天太黑,你又是個哥兒,怕有什麼危險。”
陳慶喃喃地說:“能有什麼危險。”
但心跳又亂了一點。
孫大娘知道陳慶的性子,便說:“一會兒周遠把水挑回來,等他走了你再出去把水倒進水缸吧,明日的水應該夠用了。”
陳慶點頭,因為屋裡太黑,孫大娘并沒有看清陳慶的臉色,從陳慶手裡接過藥包之後就回了房間。
陳慶坐在床上,外面一片寂靜,隻能聽得見菜地裡的小蟲叫聲。
沒一會兒他聽見了幾聲敲門的聲音,過了好一陣陳慶才走出門,看到門口的水桶和扁擔,他深吸了一口氣,穩穩地挑起了水,把水桶倒滿。
後來的每一天,都是周遠入了夜去挑水,一擔不夠,周遠把挑回來的水放到門口,敲了敲房門就離開,陳慶把水倒回水缸,再開門把水桶放出去,周遠再出去挑。
蓋房子這邊幹活幹得熱火朝天,周遠也跟着一起幹,隻是他總有不在的時候,他一不在,就有幾個村裡的漢子就開始磨洋工。
周遠的報酬給得豐厚,他們自然就想多幹幾天,自己不會太累,何樂而不為。
他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但這一切周遠都看在眼裡。
周遠本來是十天結一次工錢,再當天結完工錢的時候,他就指着那兩個摸魚的人說:“明天你們就不用來了。”
陳四和孟柱子兩人本來還沉浸在領了工錢的喜悅之中,就聽見周遠讓他們不要再來,兩人頓時就急眼了:“憑什麼不讓我們來啊!”
周圍的人都看着他們兩人,這兩人在村裡時有點像那種潑皮無賴的,隻是仗着自家跟村長家沾了點親戚關系,所以在村裡追貓逗狗的,村裡很多人也都看他們不順眼。
周遠不想跟他們解釋:“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被這樣下面子,陳四和孟柱子指了指周遠的鼻子:“明天就要你求着我們來幹活。”
周遠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隻是拿起掃帚,讓他們滾蛋的動作很明顯。
陳慶在自家院子裡,也聽到了那邊的争執,孫大娘看他探頭探腦的樣子,笑了笑:“想看熱鬧就過去看啊,那邊那麼多夫郎哥兒姐兒的。”
陳慶趕緊搖頭:“我不去。。”
孫大娘就放下自己手裡的針線筐:“那我去幫你看看。”
陳慶就眼巴巴地看着孫大娘出門,等着她帶回來的熱鬧。
“就是那個陳四和孟柱子,小周不讓他們來這邊幹活了。”孫大娘坐在竈邊燒火,邊跟陳慶說着那邊發生的事情。
“啊?為什麼啊?”陳慶放了一丁點豬油下鍋,豬油化開之後陳慶把南瓜片炒了炒,随後在鍋裡摻了水,今晚打算做個面片湯吃,那邊的盆裡發着面,不過不是精細的面粉,裡面還攙着些雜糧。
舀完水之後陳慶開始揉面,聽見孫大娘說:“小周說那兩人總是磨洋工,幹脆就不讓他們來了。”
陳慶手上的動作不停,他是知道那兩個人的,平日裡陳慶都是躲着他們的,先前他去送飯,這兩個人就對着他說些葷話,很讨人厭。
“就是不知道村長那邊是什麼章程。”孫大娘說,“那兩人跟村長沾親,小周剛來村裡,不好說啊。”
“村長也不能強迫人家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吧。”陳慶把面團揉好,他想起周遠的樣子,就是覺得他不會被欺負。
這些話也隻是他們之間的閑聊,陳慶把手上的面團拿着,另一隻手拿着刀,很快地就将面團片成了面片下鍋。
水開過一輪之後,陳慶往鍋裡摻了一碗涼水,等再次開鍋之後往鍋裡放了些調料,鹽和胡椒粉,最後加了一把青菜,遞兩滴香油,撒一把蔥花。
“給小周盛一碗去吧。”
陳慶點頭,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陳慶找到家裡最大的碗,盛了一碗交到孫大娘的手上,去給周遠送飯都是孫大娘自己去送的,陳慶從來沒去過。
孫大娘端着碗過去,遠遠地就看見裡這條路的盡頭,村長帶着人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