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棍子打在孫康的身上:“滾!”
周遠順手把人扔下來,孫康看着他人高馬大的樣子,沒吐幹淨嘴裡的土,就跑遠了。
陳慶扶住孫大娘:“娘,你還好吧?”
孫大娘點了點頭,她拍了拍陳慶的手:“我沒事。”
周遠順手扶住孫大娘的另一側手臂,把她扶回了院子裡,陳慶的手裡還提着那隻雞,他趕緊把雞放下,又去給孫大娘到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才松了一口氣。
“娘沒事。”孫大娘深吸了一口氣。
她跟娘家的事沒什麼可說的,當年為了孫康娶媳婦,家裡沒給她什麼嫁妝就收了孟大力的二兩銀子,把她嫁來洛河村,其實不是嫁,她更傾向于娘家把她賣了二兩銀子。
好在孟大力人憨厚,公婆也都和善,隻是公婆兩人走得太早,在她懷上孟濤那年,公婆就相繼去世了,隻剩他們一家三口了。
孟濤五歲的時候,孟大力出了意外,她一個寡婦,還帶着個五歲的孩子,日子就快要過不下去了,這時候她娘家人來了,不由分說地就說要讓她離開洛河村,說已經替她看好了人家,那家能給她二兩銀子。
孫大娘沒有同意,她執意給孟大力戴了孝,娘家的人就說,那就斷絕關系好了。
那幾年,再苦再累,她都咬牙挺了過來,但在孟濤十歲那年,他突發急症,治病掏空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還是不夠,孟濤人躺在醫館裡等着錢救命,她想着已經過去了五年,娘家人應該消了氣,于是想去借點錢給孟濤買藥。
她永遠都記得那天下着大雨,娘家人嘲諷她,奚落她,在大雨天把她趕出孫家。
再多再苦的日子,她都堅持過來了,這剩下的十多年,她跟孫家沒有一絲一毫的往來,今天他孫康竟然還能腆着臉上門來,開口就要孟濤的撫恤金!
“娘,他們會不會還來找麻煩啊?”陳慶憂心忡忡地看着孫康離去的路上,想到平靜的生活要被打破,他就有些憂心。
“怕什麼?他們還能上門來殺人不成?”孫大娘站起身來,“多謝你啊周遠,今晚在家裡吃飯?”
周遠搖頭:“沒事就行,飯就不吃了,我怕有人要收我的錢。”
“啊?”孫大娘還有些在狀況外,他看向陳慶。
陳慶趕緊擺手:“我沒有啊。”
周遠這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先前我順路帶他回來,他給錢;前兒不小心吃了他的窩頭還他包子他給錢,我想可能他是個什麼都要算清楚的人,我也不好占您的便宜吃碗飯,您說是吧?”
孫大娘:“啊?”
陳慶:……
最終周遠也沒在家裡吃飯,而是陳慶做好飯之後孫大娘給他送過去的。
那隻整雞被陳慶分成了四份,剩下的用鹽腌上了,現在天氣太熱,隻能用鹽來減緩一下壞掉的時間,但還是要盡快吃完。
今晚這四分之一的雞肉外加一隻大雞腿被陳慶剁開,用這隻雞的煉出的雞油把雞細細地煸了一遍,随後放上家家戶戶都有的大醬,還有一點香料,加上水慢慢地炖熬,陳慶在這個時間裡又去洗了幾個土豆,在菜地裡摘了一把豆角,然後一股腦下鍋炖上。
土豆軟爛,豆角清香,散養的雞筋道,連湯都是黏黏糊糊的極為下飯。
孫大娘掰了新玉米回來,碾碎的玉米加上雜面做成面糊,一個個地貼在大鍋的邊上。
陳慶的肚子咕咕叫,今晚這一頓,比他們過年的時候吃得都要豐盛。
孫大娘端着一碗雞肉去周遠家,大大的一個盆,幾塊餅也沒遮住上面那個大雞腿。
周遠出來接她,孫大娘便說:“阿慶的性格,說差吧也很好,說好吧,有時候又很軸,你别介意。”
周遠端着碗,還是以前那個,他記得這已經是孫大娘第二次跟他說這些了。
“我隻是覺得,我在村裡定居下來了,咱們兩家又是鄰居,俗話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所以我覺得沒必要這樣事事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孫大娘笑着說:“是這個道理,隻是阿慶,性子悶,心思自然就重,他總是避着嫌,你也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們家還倆。”
說到這裡孫大娘又有些傷懷:“等一年孝期過了,我還是想把阿慶嫁出去,到時候,你記得幫我也掌個眼,選個好人家給阿慶。”
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