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公子不解:“哦?”又是笑道,“先生但有所教,敬請說來。”
孔雪笠略有赧然,雖早先打好了腹稿,此刻卻也有些躊躇。
皇甫公子一見,心知恐怕還和自家妹子有關,也暗忖,此刻正是時候,不若趁機與孔先生提一提阿松表姐,做成這門姻緣。
于是他便耐心等着孔雪笠開口。
孔雪笠稍頓了頓,輕呼出口氣,坦然說道:“不瞞公子,自被嬌娜姑娘所救後,在下便對她傾慕不已,是以觍顔求親。”他見皇甫公子面露難色,欲言又止,連忙将先前與阮钰商量後的打算和盤托出,“不過在下亦知,嬌娜姑娘尚且年幼,還不到婚配的年歲,而在下也未成功名,或可先立業,後成家。在下之意,若是貴方能應允,在下想先與嬌娜姑娘定親,而後在下便專心讀書,以赴秋闱……”
話說着說着,孔雪笠便也不太緊張了,把所思所想,徐徐道來。
皇甫公子先是為難,但聽到後面,神情漸漸慎重。
孔雪笠盡抒心意後,眼含期盼。
皇甫公子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先生厚誼,小弟明白了。嬌娜妹子的親事,小弟不能做主,因此還請先生稍等幾日,小弟回去禀報父親,而且嬌娜妹子向來有主意,她的親事,也要問過她的心意。”
孔雪笠露出緊張之色,向皇甫公子深行一禮,懇求道:“在下心意昭昭,矢志不渝,萬望公子多多美言,玉成此事。”
皇甫公子慌忙扶住了他,連聲說道:“先生何必如此?小弟必定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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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正在前院的書房裡讀書,正對着窗外一株桂樹。
應辰躺在一張藤椅上,閑散地靠着翻書看,修長的雙腿擱在腳凳上,很是舒坦的模樣。
阮钰每每書讀累了,擡眼時瞧見應辰這般模樣,便不由眉眼柔和,疲憊之氣也仿佛一掃而空。
此刻,阮钰剛背完幾篇文章,隐隐有些憋悶,遂一如往日那般,擡起頭來。
恰同時,院門被人輕輕叩響幾下。
應辰挑眉:“書呆子,找你的。”
阮钰剛要起身,應辰卻是輕輕一彈指,那院門便被打開。
進來的人,正是孔雪笠。
孔雪笠有些納悶,院門打開卻不見人,正要揚聲呼喚時,先聽見了阮钰的聲音。
“孔兄,失迎了。”
是阮钰從房中走出,拱手相迎。
孔雪笠心中思緒繁多,并未多想,隻連忙說道:“在下心中難安,冒昧來往,特來向賢弟讨一杯茶喝,以安心。”
阮钰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猜測道:“莫非是——”
孔雪笠輕輕點頭,道:“正是,故而難安。”
阮钰了然,側頭向應辰示意過後,便請孔雪笠到書房裡喝茶。
孔雪笠跟了他去,坐在一旁的圓凳上。
阮钰倒了茶來,見他仍有忐忑之态,不由調侃道:“孔兄啊孔兄,好一個癡情郎君啊。”
孔雪笠面色一赧,接過茶盞,湊在唇邊,以袅袅茶煙掩住尴尬。
阮钰沒多笑話他,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靜靜等待孔雪笠的後話。
孔雪笠連喝了好幾口茶,這才撫平了心緒,又張了張口,慢慢地将提親一事說了出來。
阮钰側耳傾聽。
孔雪笠最後說道:“……現下,也不知皇甫公子打聽得如何了。”
阮钰明了,這位孔兄并非要他來給出什麼安慰,隻是姻緣到了緊要關頭,他待在宅中坐立難安,故而來到他這知情人處,穩一穩心神。
是以阮钰笑而不言,隻坐飲相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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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皇甫公子來到了書房。
皇甫老爺向來好文,平日除卻拜月修行外,大多時候也都在書房之中看書,不過自身資質有限,學問上進境不快,便更喜歡與讀書人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