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聿禮沒有在微信上煩他,宋懷川也沒給他發信息。
學生會辦公室中,學生喊了三聲主席才把宋懷川的魂給喊回來。
“嗯?”宋懷川的手握着鼠标,擡眼朝她看去。
學生會的成員嗔道:“主席,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我都喊你好幾次了!”
宋懷川對她笑了笑:“抱歉,昨晚沒睡好。”他正色道,“有什麼事嗎?”
同學把一個文件放到他面前,俯下身和他讨論了一會,宋懷川點點頭,在文件上簽了字,同學便推門出去。
宋懷川将眼鏡放到桌上,背靠上座椅,閉上眼睛長長地呼了口氣。偌大的辦公室此刻隻有他一個人,其他學生都去午睡了,他固定在這個點處理學生會事務。
嘎吱一聲,辦公室大門又被打開,宋懷川坐直身體戴回眼鏡,一擡眼,看見是禹睿明。
他記得是那個喜歡紀聿禮的男生。宋懷川對他溫和一笑:“有事麼?”
禹睿明合上門,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猶豫:“呃,主席,我隻是來問問,你最近有沒有紀聿禮的消息啊?我覺得你應該和他認識。”
宋懷川鏡片後的眸光隐晦一閃,笑道:“我和他不熟,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似乎很久沒來學校了,你可以問問他們班主任。”
“哦,好,謝謝主席。”禹睿明讪讪點頭,随即就要推門出去。
“你找他有什麼事嗎?”宋懷川叫住了他。
禹睿明回過頭:“啊?哦,沒什麼事,就是看他好久沒來,有點不放心。”
“你還……?”宋懷川在這裡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沒有說明,但其中意思他們都懂。
“沒有!沒有了!”禹睿明立馬反駁,臉頰微紅,很局促地揉了揉鼻尖,“正在放棄。”
宋懷川點點頭:“嗯,及時止損是好的。”他微微一笑,“但是你放棄得幹脆利落啊,看來是被傷透了心?”
提到這,禹睿明眼神黯了黯:“嗯……有點。以前我隻敢遠遠地看着他,但是一接觸才發現,他和我想象的有點出入。”
宋懷川饒有趣味地撐着下巴:“嗯?你想象中他是什麼樣的?”
禹睿明猶豫片刻,和宋懷川描述了一番他與紀聿禮在醫務室初遇的故事:“當時我就覺得他很好看,比很多女生都好看,但是不是那種女生的好看,哎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就是……從那以後我就不由自主地關注他了。他在我們學校的名聲很差,但是我一開始就不相信,他隻是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本性還是善良的,不然醫務室就不會對我伸出援手。而且他還愛看書,也沒有仗着那張臉亂撩女生。我以為他隻是不學習了一點,最多因為家裡寵着有點嬌慣……但是接觸了以後發現,唉,确實很不一樣,可能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吧。”
禹睿明撓了撓頭,歎氣道:“怪隻怪他那張臉太有迷惑性了,不然我也不會……”
“為什麼是怪他?”宋懷川打斷他,禹睿明愣了愣,轉過頭,看見宋懷川臉上沒有了慣有的微笑。
“為什麼要怪他?不應該怪你嗎?你自作主張給他加了層濾鏡,有問過他的意見嗎?一開始就是以你自己捏造的形象喜歡上他的,憑什麼要求他是你喜歡的樣子?”宋懷川語氣平淡,字裡行間卻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你看,句句都是我以為,有一句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說的麼。你喜歡的是紀聿禮的皮囊和你給他捏造的靈魂,而不是他本身,看到他本來的樣子然後自顧自的失望,自說自話地放棄,你有問過他需要這種建立在道德綁架上的感情嗎?”
話音剛落,辦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禹睿明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被他一句一句說得越來越羞愧,哽了半天,嗫嚅道:“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宋懷川說對不起,但宋懷川的話确實戳中了他的脊椎骨。是啊,他根本不了解紀聿禮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立場對他失望?
宋懷川說完這些也有些後悔,他現在的角色是和紀聿禮不熟的人,哪來的立場代替紀聿禮指責禹睿明。
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情緒失控,可能禹睿明的那一通PUA式的發言實在讓他太無語了。
“你回去吧。”宋懷川頭疼地揮揮手,趕走禹睿明,他現在看到禹睿明那一臉傻黑蠢的樣子就來氣。
“哦,哦,好。”禹睿明讪讪地退出去。
“等一下。”宋懷川又一次叫住了他。
禹睿明便回過身,恭敬傾聽,宋懷川卻沒有立馬開口,表情凝重,似乎在糾結這番話該不該說,最後他還是開口道:“雖然我同樣沒有立場說這些,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紀聿禮沒有你們想的那樣不堪,他值得更好的人,那個人一定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