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我的事啊,我隻負責接收願望而已。”神父已經來到了伏黑甚爾身後,高大的身體即使沒有了羊角也非常的可觀。
“行了,早就猜到了。”伏黑甚爾看着神父那張沒出息的臉也不打算為難,點了點電腦屏幕,指着裡面已經滾動刷新的願望問道,“說說吧,怎麼操作的?”
“哪兒需要什麼操作。”神父笑着攤了攤手,“隻不過是獻祭而已,獻祭懂吧。”
伏黑甚爾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看了一眼五條悟,關于獻祭這一點他們當時有提到過,隻是後來經過讨論,他們更偏向于定下束縛這個方法。
“許願嘛,總要付出點什麼,根據他們的願望程度,付出的東西也就不一樣,而能達到标準的人,他們的許願才算成功。”神父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了一支手,近距離下這支手更不像人類的,因為指節太過細長,根根分明且指甲也太鋒利了,一團咒力在它掌中出現,随後咒力球變成了一本非常古老的羊皮卷落在他的掌中,附帶一支羽毛筆同時漂浮在空中。
“哈利波特?”五條悟看着神父的術式默默的吐了個槽。
“達到标準的願望,我會将它們寫在這個上面,願望能否生效會由我的術式自行判斷。”說着神父将羊皮卷打開遞給五條悟,“要看看嗎?不過上面也沒什麼。”
話雖如此,五條悟還是一臉嫌棄的接過了羊皮卷并将其攤在手中,伏黑甚爾在翻看完電腦後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就連躺在地上的久津仁也在試圖爬起來看。
羊皮卷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也就隻有酒井芳子不太好意思上前,當然,主要原因可能也有她确實看不懂的成分在。
【許願羊皮卷】是咒靈神父的術式,觸發條件是自願獻祭與願望等價的東西,願望值越高,獻祭的東西要求也就越高,而這個術式的bug就在與對于價值的評判和願望實現的方法。
因為這兩個最重要的東西,并不受神父的控制,而是羊皮卷自行判斷。
“果然是随機的啊。”用手指劃拉着卷面,上面正如神父所說的什麼都沒有,雖然整個羊皮卷紋理粗糙,但指尖反饋到的觸感卻是異常的細膩,與别人看到的不同,五條悟六眼之下還有細如發絲的咒力網在卷内穿梭遊走,真就像極了一台正在運作的超級電腦。
有關于神父的術式,也就是這個願望的實現,五條悟曾和伏黑甚爾猜測過,因為已知的願望和實際産生過偏差,所以他們當時的結論就是願望的實現可能并非百分百一緻,而是很有可能具有一定的非主觀性。
就像《養鬼吃人》中人如果對着魔盒許願快感,那在利維坦的認知中,極緻的疼痛就是快感,許願的人就會被它給予生生世世□□上的折磨。
這樣一來,許願的結果對于許願者來說反而是副作用的,所以對于神父來說,許願者不管許什麼願望都可以,因為羊皮卷有自己的判斷,無需他去操心。
也許,有的人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可在現在的大環境下,寄希望與現實,還不如在這虛無缥缈的東西上賭一賭,這也是為什麼許願網站如今越來越流行的原因吧。
“行了,說說你怎麼被關這兒來了吧。”五條悟将羊皮卷收好丢回神父懷中,既然願望的運作方式已經搞清楚了,那接下來就回到這次任務的重點吧,說完他還好整以暇的後靠到了電腦桌上,剛好可以跟坐在電腦前的伏黑甚爾并排,幾人的站位也一下子成了兩兩對立的局勢。
“我想想啊。”許願羊皮卷消失,神父修長的指甲交錯互敲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了身旁的久津仁,表情瞬間變得厭惡起來。
“我是從人類對外來信仰的恐懼中所誕生的咒靈,那個年代為了變革,霓虹接受了大量外來的教會,很多人畏懼着這些外來信仰,可又渴望能得到解脫,于是在我出生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想要成為一名牧師,來實現人們的願望,可我還沒來得及大幹一場就被一個咒術師給關在了寺廟裡,後來犬鳴村開始了搬遷,再後來我發現封印沒了,我就出來了。”
“呃……”伏黑甚爾小小的愣了一下,神父這個急轉直下的故事,說實話挺煞風景的,“那個咒術師是誰?”
“我不認識,而且我好不容易出來正激動呢,結果這人就來我面前許了個願,我一開心就給寫上去了。”說着神父指向了酒井芳子。
“呵,還挺巧的。”伏黑甚爾看了眼被點名的酒井芳子,對方一臉震驚自己居然是第一個許願的人,而且是在那樣烏龍的情況下。
“你說我那時許了願,我付出了什麼?”酒井芳子記得自己許了讓隊友中詛咒的願望,并在此之後擁有了能改變人記憶的能力,可剛剛五條悟他們也說了,許願是要付出代價了,那她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這個嘛……”神父認真思考了一番,随後開口,“具體是什麼我都忘記了,它自己判斷的,大概擁有什麼,就會失去什麼吧。”
“擁有了什麼……失去什麼……”酒井芳子将這句話反複喃喃了幾遍然後陷入了沉思。
她的術式可以改變人的記憶,而她為了報仇,删除了外人關于家人的所有記憶,合家福中的人一個一個減少,最後隻剩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老家的門前……
這些人被人所遺忘,甚至沒有外人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就這麼完完全全的小事在了這個世界之中,當這種可怕的念頭出現的時候,一切都将無法回頭。
也許,酒井家和平口家之後發生的種種,自己的妹妹和平口一郎之所有會牽涉其中,都不過是修改記憶後的蝴蝶效應而已。
想到這裡,酒井芳子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原來,一切的開端居然是因自己。
“嘭!”迄今為止酒井芳子已經在奔潰的邊緣了,腿軟的她直接跪倒在了牢籠之中,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她徒勞的想要捂着嘴卻發現自己早就無法哭出聲來。
原來一切的答案,她早就應該猜到,難怪隔了這麼久這個咒靈還是會一眼認出她,難怪她一直覺得,自己與衆不同,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她自己惹下的禍根而已。
“原來【窗】對于犬鳴村的評判會做修改,搞了半天是因為你跑了?”五條悟看着眼前的這場鬧劇,一下子沒了之前打趣的想法。
【窗】修改對于犬鳴村的監控評估是不争的事實,但能做到這麼完美,肯定是有人裡應外合的結果,但他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不會就是想把神父放出來給大家許願吧。
這裡面,唯一能入手的,竟隻有那個誰都不認識的咒術師了,想到這裡五條悟對神父說到,“你的封印,是什麼樣的?”既然不知道封印的人是誰,總能通過封印手法好好找找。
“跟現在這個一樣!”說到這個神父的情緒就異常激動,“這麼多年了,我始終敗在同樣的招式上,他最好祈禱不要落到我手上!”
“哦?”五條悟收回視線又在此打量了一遍自己已經身處其中的這個牢籠,咒力密集而複雜,流動間還在不停變換位置,确實挺難搞的,但到底要不要告訴神父,這個牢籠,靠的是它自己的咒力支撐呢?
伏黑甚爾見五條悟一副想要動壞心思的表情生怕他又搞出什麼事來,忙開口補充道,“你又被同樣的咒術師抓起來了?你第一次被關時是多久?他活了這麼久?”
“不是不是。”神父擺了擺手,“不是一個人,最早那個男人穿着和服,帶着鬥笠,比起咒術師更像個武士,後來把我關起來的是個女人。”
“不是同一人?”伏黑甚爾敲了敲屁股下的椅子,能布下這樣的結界術,咒術屆現在很多這樣的人才了嗎?沒聽過呀。
正疑惑,對面久津仁的表情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聽到神父說是個女人把他關起來後,久津仁從一開始聽着故事湊熱鬧的好奇寶寶表情突然變得心虛閃躲了起來。
“久津家主,你好像有什麼要說啊。”伏黑甚爾再次朝着久津仁笑了起來,還不忘招招手讓對方過來。
“我……我……”久津仁明顯被吓到了,經過之前一系列的遭遇,他的從容不迫早就消耗殆盡,剩下的隻有後悔和逃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奮力喊完這句話後,他踉跄的想要跑出牢籠,卻隻是轉身跑出了兩步的距離便無法再動彈一分了。
“嘩啦啦~~”鍊條的聲音清脆響亮,然而這一次動手的卻是伏黑甚爾本人。
【萬裡鎖】一頭困住久津仁輕輕用力便可将人拖拽回來,一頭還在醜寶的嘴裡,讓人看不清鎖鍊的長度。
鍊條一點點收緊,久津仁癱在地上,仰頭便看到神父那雙方形的瞳孔,對方正死死的盯着他,路過酒井芳子身邊時,女人那幅如同死屍的表情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經。
“我說!我說!!”久津仁朝着伏黑甚爾和五條悟瘋狂地大喊道,“是香織!是香織!!”
久津香織。
那位逃離了久津家的【反重力】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