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淵,我想到院子裡走走。”
秦府的院子裡是人造的假山與流水,這一處造景旁種滿了竹,月光纏繞着竹身蔓延到濺起水花的小潭,逆着瀑布鋪滿了小山,像籠了層紗,暧昧到極點。鄭時朗喜歡聽潺潺流水聲,可以讓他紛亂嘈雜的思緒清晰一些,安靜一些。
在氤氲的水霧中,在清清的月光下,鄭時朗披着秦霁淵給他披上的大衣,喚了聲他的名字。
“霁淵。”
“嗯?我在,怎麼了?”秦霁淵應聲回頭。
“關于你的問題,我喜歡的不是某個特定的性别,而是某個特定的人。”
鄭時朗托着秦霁淵的頭,輕輕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吻。明明如蜻蜓點水般淺嘗辄止,卻讓秦霁淵感覺全身都過了遍電。
“雖然靜養了幾天已覺得好了許多,不過臉色應當還是不算好看,到底和秦少爺平時看見的那些嬌豔豔的美人不同。”鄭時朗放開秦霁淵,理了理外衣。
“就……就這樣?”看鄭時朗沒有下一步動作,秦霁淵有些失落。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已經紅到耳根了。
“那,這樣?”鄭時朗把秦霁淵擁進懷裡,吻向他的唇。手上的力道分明不讓秦霁淵輕易逃離,卻又害怕弄疼他似的盡可能輕柔。他的手摸上他發燙的耳根,試圖用自己發涼的體溫替他降溫,卻沒想到誤把對方點燃。這個吻極盡綿長,秦霁淵感覺自己從唇酥到了腳,有那麼一刹那他曾想要掙脫,但隻是一刻,洶湧的情感終究淹沒了僅存的一絲理智。
如果說感情是鄭時朗深思熟慮後才動用的手段,那對于秦霁淵這種天生多情的人,感情就是可以不假思索就敲定的最佳戰略。他以為唯有感情中的人不理智,也唯有面對愛人才可坦白。但盡管經驗豐富如他,也頗有些沉淪之感。
說不準自己是真的陷進去了。
當兩個人分開的時候,秦霁淵隻感覺全身燙得可怕。鄭時朗卻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以他慣有的溫和的笑:“不好意思,可能我技術不是很好,雖然文學作品中有不少關于這些的記叙,但實操還是第一次,如果有哪裡做得不太好的,還請你多包涵。”
他是怎麼能做到氣定神閑地說這些話的啊,這真的是實操第一次嗎……
見秦霁淵不做聲,鄭時朗牽起他的手。在碰到的那一刻不免有些驚異于其溫度,想想可能是自己的原因,把牽着的手松開了。
秦霁淵又默默地牽了回去。
鄭時朗輕笑出聲:“總感覺是我在欺負小朋友呢。好像之前說要親我的人是你吧,你趁我睡着時在我床邊說的話,我可是都記得。霁淵,不會面對百老彙裡的其他美人,或者哪家千金也這樣吧,是不是不太符合你流連風月場的浪子人設?”
“這麼熟練,你明顯也不是第一次好嗎,你才是浪子!”秦霁淵用力甩了甩頭,還是甩不掉臉上那抹紅。
“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徹頭徹尾的工□□好者,可沒有閑人的時間四處閑逛。至于熟練,或許是書上教得好……不過還有時間,或許之後你會知道真正的熟練是什麼樣的。”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問那句話,惹火上身了吧秦霁淵。
不過長夜無盡,還有時間。
今夜十一了,是應該和秦霁淵說場地的事了。
等秦霁淵冷靜一些後,兩人返回房間。鄭時朗正色,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般暧昧多情的溫柔,秦霁淵看着他涼如水的眼神,才慢慢還魂。
“十五,我們的同志會有一個重要會議,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場地。你有什麼見解,伯勞?”
“額……啊,我……這個事情包在我身上吧,我明天去看場地。等初步确定了再帶你去看看。你放心,我一定出色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
“會議重要,不容得半點意外,一定嚴格把關。”
“自當如此。”
有了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差錯了吧。秦霁淵看起來已經充分信任自己了,接下來隻需要靜候他的佳音……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會多上一層保險的。
鄭時朗不知道這樣利用他人對自己的感情真的合适嗎,但是理性告訴他,這是眼下最合算的選擇。
他是在完成任務,不能動真情。他再一次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