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偷閑,終于有空和霁淵好好待在一起。陽光透過窗簾從縫隙裡鑽進來,撒在被子上。
鄭時朗醒得早了些,于是細細地端詳着秦霁淵的睡顔,一寸寸地把秦霁淵的模樣刻在心裡。這樣的事他幹過很多遍。突然很想吻他,從眼角到脖頸,每一寸都要留下印記,每一寸都是自己的。
他睡覺總是不安穩,難得沒有說夢話,還是不打擾他了。就這樣看着也挺好。
有時鄭時朗會把自己和他做比較,然後發現自己實在邊緣到落寞,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點配得上他的地方。甚至連多陪陪他都是奢望,戰火紛飛的時代,誰也保不準能不能活到明天。
“鄭主編,你看我好久了。”秦霁淵突然睜眼,把鄭時朗攬過來。
“你醒了?我沒有吵到你吧。”
“連親我都猶豫好久,當然吵不醒我。可惜我醒得比你還要早一些,一直在等你的吻。”秦霁淵把臉湊過去,“其實我每天都醒得比你早,每天都怕你跑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我那麼大一個人了,下雨了知道往家跑。”鄭時朗親親他的額頭,“早安,秦少爺。”
秦霁淵吻上他的唇,手環在他的腰上,整個人都蜷進他懷裡。鄭時朗下意識抱緊他,左手手铐系在床頭的金鍊子沙沙作響。
不知道吻了多久,秦霁淵才舍得停:“早安吻是個好習慣,鄭老師可以從今天開始培養。”
“跑不了,親多久都行。”鄭時朗揚了揚手铐,“已經被你套牢了。”
“最好如此。”秦霁淵坐起來,準備收拾收拾。
鄭時朗也跟着一起起了床:“昨晚睡得還好嗎,吃了藥有沒有好一些?”
“還行,是不是藥的效用還不清楚。不過對我來說,最好的安眠藥是什麼,鄭主編應該知道。”他不緊不慢地伸了個懶腰,“可惜鄭主編是大忙人,沒空天天哄我睡覺。”
鄭時朗勾着他腰的手一使力,秦霁淵就又回到了床上:“是我不好,以後哄你睡覺這個習慣也可以培養一下。”
秦霁淵去解他衣服的扣子,雖然并不是真想現在做:“我說的哄睡,鄭主編悟性那麼高,一定不會誤會吧。”
鄭時朗沒阻止他:“不是還欠你一輪滿月嗎?”
“你說過不止一次,隻要我想。”
“好。”鄭時朗望了望床頭的表,發現時候不早了,這才按住他的手,“不過秦少爺,我們還是先吃個早飯吧。再這樣下去,今天都沒法從床上起來了。”
秦霁淵有些胃病,三餐少一頓都不好過,所以哪怕回了國也沒什麼賴床的習慣。在國外是因為沒安全感,在家則是不得不給自己胃一個面子了。兩個人都收拾了一下,秦霁淵把早餐端進來,放在床頭。
鄭時朗現在是他的“犯人”,走不出這個房間了。所以理所應當地等着秦霁淵把早餐送到嘴邊,感覺這樣的日子似乎也還不錯。
但他得承認,所有看似尋歡的行為都不過是在掩蓋自己的慌亂罷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預感到自己要失去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強烈到如鲠在喉。可他已經不能再輕舉妄動了,昨天貿然傳遞消息已然是中了村上的計。清醒過來的他才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的舉動有多愚蠢。他當然可以把這個行為解釋為文人的敏感多愁,看着大雨便來了靈感,不慎引發舊疾,便前往平日自己拿藥的藥鋪求助。但這些看似缜密的邏輯都建立在村上的質問下,如果村上不問,他也就沒有辦法解釋出他的道理。
抛卻他強加的邏輯,獨立出來思考,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反常的行為是在傳遞信息。
這樣看倒不如直接去找周林,反正兩人是朋友,得知朋友要遇害的消息而為朋友擔憂也是正常的。然而當時的他竟沒有想到。
心煩和擔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下來。所以下意識把情感都寄托到另一個很重要的人身上——他不能再失去秦霁淵了。借着他,才找到一點心安。
“好了,該做的事也差不多了,該說的話也該攤開說說了。”秦霁淵草草吃了個早餐,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好……先說行動吧……”鄭時朗想像往常一樣逃避他的問題,這次顯然是躲不掉了。
這時響起的敲門聲多少不太和諧,秦霁淵揮了揮手示意來通知的下人先下去。
“秦少爺,門外有人送花來。”
“不收就是,之前怎麼處理現在就怎麼處理。下去吧。”
下人顯得有些為難:“少爺,這花不是送給您的……是送給鄭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