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淵被堵得啞口無言,還是不舍得這樣看他一步深一步淺地離開。他拽着鄭時朗衣角的手始終沒有松開:“對不起……”
“秦少爺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今日之事不必過于愧疚,我沒有生氣,隻是有些累了。晚上還有月緣的課,總不好再誤了她。”鄭時朗輕輕将秦霁淵的手從自己的衣角上移開。
秦霁淵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看鄭時朗去意已決:“你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課的事不用擔心,我再和月緣說說就好了……這樣的話,晚上我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
“秦少爺不是前幾天還說要好好冷靜一下的嗎,哪裡就急着要見我。今日貿然出現,已是我考慮不周,望秦少爺多多擔待。”
說着不生氣,還不是每一句話都在嗆着自己。隻是這一次,秦霁淵居然真的無計可施,思索許久,隻剩下一句話:“你說過要哄我睡覺的,不知道鄭老師一諾千金,還算不算數——至少,至少可以問你要個晚安吻吧。”
鄭時朗終于讓步,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一個極有禮節意味的吻,多停一秒都怕失了禮數。他像完成任務一般地踐行了他的諾言:“晚安,秦少爺。”
話還沒落地,自己先别過身咳起嗽來。可惜藏得不夠好,秦霁淵還是捕捉到了他指縫間滲出來的血紅色。看來軟的是行不通了,他開始盤算着對方這個狀态下,打赢自己的幾率有多大。
他當然不願意動手,兩個人都有傷在身,真動起手來兩敗俱傷,但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讓他就範了。正找着機會動手,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哥,你們回來啦!”是月緣朝大門跑來。
“都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門呀。”月緣看着兩個沒有表情的人,說沒有疑惑是假的,但總覺得有什麼事也該進門再說。她拉過鄭時朗的手,鄭時朗一時沒來得及把手抽回來,被她看了滿手不合時宜的血。
“月緣沒被吓到吧,我沒事的。報社還有些事等着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鄭老師不會在開玩笑吧,都這樣了當然不能讓你走了。”月緣擡頭,才發現鄭時朗臉上那些沒來得及擦幹淨的血迹,還有嘴角處的淤青,“怎麼傷成這樣,是不是我哥欺負你了,鄭老師你偷偷告訴我,我幫你罵他。”
秦霁淵心說你哥我明明也是傷員,怎麼胳膊肘淨往外拐,但還是十分感謝月緣的及時出現。在月緣的盛情之下,鄭時朗終于還是被拉進了秦家。月緣吩咐下人找來醫藥箱,一點一點仔細地給鄭時朗處理好臉上的傷口。領口往下,月緣的臉愈來愈紅,鄭時朗笑着接過了酒精和棉花:“謝謝月緣,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秦霁淵倚着窗框,說着的是沒眼看,心裡早就想把月緣拉下來換自己了。不等他多想,自己就被月緣拉了出來。
“诶呦诶呦我的大小姐,我也是傷員,你輕點嘛。”秦霁淵在秦月緣面前總是沒個正經樣。
秦月緣認真把秦霁淵打量了一遍,穿戴整齊,襯衫雖然沾了點灰,但還是看不出一點傷員的樣子:“你傷哪了,不會是傷心吧。”
“中了一槍,左肩。”秦霁淵輕描淡寫。
月緣也就不好說什麼:“那你也多休息……鄭老師怎麼會傷成這樣?”
“你一點都不關心愛你的哥哥,注意力全都放在鄭老師身上了,我會很難過哦。”秦霁淵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悄悄地轉移了話題。
秦月緣也不是沒學過邏輯的人,知道他是在偷換論題,幹脆就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你說到這個,還有個很重要的事要問你,很重要,一定要如實回答。”
“什麼問題對我的大小姐這麼重要呀,讓我聽聽。”
“哥。”秦月緣頓了頓,“你和鄭老師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覺得呢?”
秦月緣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我猜……算了,我猜不出來。”
“可是我的妹妹那麼聰明,還是猜到了吧。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鄭老師,他的話好像更有信服力一些,要不我去幫你叫他。”秦霁淵分明就是自己想聽,秦月緣不好意思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