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号下午6點8分左右,她婆婆接完孩子剛回到家,就聽見對面的單元樓傳來一陣砰砰砰的響聲,她當時隻以為是哪戶人家在剁排骨,因為響聲持續了将近十分鐘,她當時還忍不住跟老伴吐槽了一句,說那戶人家肯定是個大戶人家,要不然一頓也不敢吃一扇排骨。
也就是說,兇手用了整整十分鐘的時間,才将兩名受害者肢解完畢。
說明實施這一流程的人隻有一個。
但是肯定還有一個人負責接應和放風。
也就是說,不管是直接沖到受害者的住處,還是跑去那個廢棄建築工地,跟兇手肉搏,都是下下策。
直接報警是中策。
因為他事後需要編造無數個謊言去向警察解釋他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
那就隻能再想辦法了。
連峙再次擡頭看向不遠處的淺市商業銀行的電子顯示屏。
“2023年5月1日,18∶20。”
這個時候,兇手應該已經把受害者夫婦的屍體全都搬上車了。
于是十幾秒鐘後,連峙站在了一個水果攤前。
“買荔枝嗎?”
大嬸熱情招呼道:“今天就剩下這些了,雖然個頭小了點,但都還是新鮮的,要是你全部都要的話,我給你打八……”
她又看了一眼連峙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七折。”
連峙笑了笑:“全都要了。”
而後他就提着一大袋荔枝回到了剛才的路口。
第三,兇手使用的交通工具必定是一輛汽車。
隻有汽車才能容納得下兩具屍體和兩個活人。
第四,那輛汽車也一定非常老舊。
畢竟窮到以盜竊為生的人顯然買不起好車。
第五,車子的号牌也大概率為本地号牌。
因為如果不是對那處建築工地非常熟悉,知道把屍體掩埋在那裡更不易被人發現,兇手不可能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把屍體運到十幾公裡外去。
所以兇手極有可能是本地人。
最後,兇手既然是失手殺人,他們現在的心理肯定還是偏向于驚恐和緊張。
就比如不遠處正朝着他緩緩開過來的面包車和主駕駛座上坐着的司機。
再看那輛面包車的前臉,挂的果然是本地的車牌。
連峙愣了一秒鐘。
那個小女孩的運氣竟然也還不錯。
緊跟着他站起了身。
而也就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間,他手裡的袋子突然掉了下去,裡面的荔枝散落一地。
連峙随後就大步沖了出去
那輛面包車的司機見狀,也下意識将刹車一踩到底。
司機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用力拍打喇叭:“你找死啊!”
連峙連忙一邊撿拾地上的荔枝,一邊舉起左手以示歉意。
大概是因為這會兒前面正好是紅燈,他們本來也準備停車了,所以司機隻是罵了這一句,就沒再罵了。
但司機沒有想到的是,前面的紅燈都變綠了,連峙還在撿着他的荔枝。
司機個有些不耐煩了,他更加用力按起了喇叭。
刺耳的汽笛聲瞬間響徹整個十字路口。
不少人都下意識皺起了眉頭,更别說是連峙了。
他掃了一眼司機,手上的動作不僅沒有加快,反而放慢了下來。
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又是什麼?
司機顯然也是個暴脾氣,他用力搖下車窗:“我操/你媽/逼,你讓不讓開,你再不讓開,老子撞死你你信不信?”
聽見這話,連峙直接站起身,将手裡的荔枝又扔回到地上,朝着面包車就走了過去,大有一副想要給司機一點顔色看看的架勢。
坐在面包車後排的瘦高個倒是比司機要理智的多。
隻是不等他按住司機,他們就聽見連峙說道:“急什麼急,你們是急着去搶銀行,還是急着去抛屍啊!”
聽見‘抛屍’兩個字,司機和瘦高個幾乎是同一時間縮緊了瞳仁。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下一秒,他們就又聽連峙說道:“什麼味兒?”
隻見連峙皺着眉頭,繞過車頭,就要把頭伸進車窗裡。
司機心底一慌,下意識一踩油門,車子直接就沖了出去。
哪怕連峙第一時間向旁邊躲閃而去,還是被車頭刮了一下。
但是連峙已經顧不上左腿上血淋淋的傷口了。
他隻知道一點。
那就是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報警了。
不過僅僅隻是兩秒鐘後,他就又放下了手機。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那輛沖出去的面包車撞上了一輛闖紅燈的小皮卡。
隻聽見碰的一聲之後,小皮卡一個急刹停下了,面包車拐了個彎,再次向前沖去。
然後又是碰的一聲,面包車撞上了距離連峙不遠的一個候車亭。
隻見它的前風擋玻璃碎了一地的同時,鏽迹斑斑的後備箱門也彈開了,裡面被毛毯和床單裹着的東西也因此飛了出來,掉了一地,其中一顆人頭順着斜坡,就滾到了人行道前。
聽見動靜,不少路人都停下了腳步。
他們低頭一看。
“啊!!!!!”
刹那間,七八道尖叫聲直接就蓋過了四面八方的刹車聲和汽笛聲。
緊跟着不少人當場嘔吐了起來。
連峙的目光也忍不住有些放空。
他伸手拿過一支煙,按下打火機的滾輪。
咔嚓。
但是并沒有火光迸射出來。
他這才反應過來。
他不抽煙,也不會抽煙。
于是他直接将那支煙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雖然但是。
旁邊突然就被搶了煙和打火機的中年男人:“……”
不是,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