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似乎是在楊孝的預料之中,楊孝最後看向中年男人:“死者的遺體我們就先帶走了,稍後我們會對死者的遺體進行更加詳細的檢驗,這是屍檢通知書,你簽一下字吧。”
“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的話,我們會盡快通知你們去領取死者的遺體的。”
中年男人接過那張通知書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好。”
回到車上,沈建設忍不住說道:“這就結束了。”
“你們不覺得死者的家屬的态度很奇怪嗎?”
就好像死的不是他們的家人,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而且楊孝他們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調查過死者的社會關系。
楊孝似乎也預料到了沈建設和連峙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所以他說道:“是這樣的,沈同志,連同志,你們剛來我們局,所以還不知道,這戶人家在我們局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個老李頭以前是紡織廠的副廠長,後來紡織廠雖然解散了,但是他早就把子孫三代要花的錢都賺夠了。”
“不過他老婆身體不好,他三十五歲的時候才得了個女兒。”
“對這個女兒,老李頭可是捧在手心裡嬌寵着養大的。”
“後來,他們家招贅了一個女婿,就是剛才那個中年男人,叫翟學名。那個中年男人旁邊的那個中年女人,就是老李頭的女兒李梅伊。他們是高中同學,翟學名是甯遠縣下面的一個偏遠農村裡出來的,家庭條件不太好。”
連峙仔細回想,才想起那個中年女人的确一直跟在中年男人身邊,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
楊孝:“但翟學名人不錯,老李頭也很喜歡他,他原本是沒有機會留在城裡的,後來是老李頭托關系把他送進了二小當了個數學老師。”
“老李頭的老婆過世的時候,就是翟學名給摔的盆。”
“四年前,老李頭生了一場大病,翟學名更是請了一個多月的假,鞍前馬後的伺候他。”
“後來,翟學名的父親病重,老李頭也一口氣掏了好幾千塊錢給他看病,後來甚至還托關系把他送去了省醫院。”
“翟學名和李梅伊結婚之後,也一直沒能有個孩子,直到他們三十多歲的時候,才生了個女兒,叫李雪。”
“一個月前,才三歲的李雪死了,是掉進水井裡淹死的。”
沈建設:“什麼?”
楊孝:“那天也是我接的警。”
“翟學名和李梅伊平時都要上班,所以照顧李雪的事情就交給了退休在家的李老頭,那天早上,李老頭外出給李雪買早餐,路過菜市口的時候,看到兩個人在下象棋,就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結果半個小時後,等到他回到家的時候,李雪卻不在床上了,等到他們找到李雪的時候,李雪的屍體已經在水井裡泡漲了。”
“我們推測,可能是李雪早上醒來的時候,沒看到老李頭,就起床去找他,結果路過水井的時候,看到了老李頭晾曬在上面的桃幹,就想要去拿一點吃,結果拿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所以翟學名和李梅伊會是那樣一個态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老頭會自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聽見這話,沈建設先是點了點頭,但是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回到公安局之後,老周立即就給死者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當天下午,屍檢報告就出來了。
老周:“……死者的衣服上面沒有髒污,全身骨骼無變形情況,胸部、腹部、背部、臀部、四肢也都沒有病理改變……”
看完屍檢報告,楊孝隻說道:“好了,可以結案了。”
“死者确實是死于自殺!”
“不,這十有八九是一起謀殺案!”
也就在這個時候,連峙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他終于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
對上楊孝等人疑惑的目光,連峙說道:“首先,從翟學名和李梅伊的反應來看,他們顯然是因為女兒李雪的死而怨恨上了死者,所以知道死者自殺的消息之後,他們的心情很複雜,有解氣,有懊惱……以至于連話都不想跟我們多說。”
“他們的鄰居卻說,昨天晚上,死者家的燈亮了一晚上,可是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們家的燈卻是關着的,誰關的?肯定是翟學名或者李梅伊關的,他們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卻會因為覺得燈開着浪費電,所以特地先把燈關了——”
“其次。”
連峙拿起兩張照片。
那是死者的雙手的照片。
楊孝第一時間看向連峙左手上的那張照片。
但是他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
還是沈建設率先反應過來:“死者的指甲是剛剛剪過的。”
“切口什麼的都很新。”
楊孝随後也反應了過來:“一個要自殺的人,怎麼可能會在自殺之前,還有心情去修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