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牆壁、空間扭曲變換,色澤斑斓如同畫闆的空間,秋亦作為外來客猛然闖入,迷茫地在這個世界摸索着前行,身體也随着空間而緩慢扭曲波動。
他看到了一隻山嶽一樣高大的美麗鳥獸。
秋亦隻有努力地揚起脖頸才能與對方燃燒着赤金火焰的“瞳孔”對視。
它的羽毛皆為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疊着火焰,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團不會熄滅的篝火。看到它的身形時,會感覺世界好像都顯得太小太拘束了。
秋亦知道它是什麼——虞觀給的知識他都有在好好地忙裡偷閑去看——那是鳳凰,在遠古稱霸一時的強大妖族。
鳳凰一破殼便是出竅境界,完全成長後至少也有合體境,它們天性驕傲,同多數妖族一樣群居而活,一出生便站在世界的頂端,唯一的劣勢便是族群的繁衍能力低下。
荒古之劫過去後,世界瀕臨破碎,是鳳凰種下建木撐起天穹。不過荒古、遠古、今世,一世一劫,這樣強大的種群也沒有能撐過第二劫。第二劫末尾,建木倒塌,鳳凰銷聲匿迹,徹底亡族。
僥幸從第二劫中苟活下來下的生靈記載:鳳凰滅族,天泣三百年,長夜漫漫。
在這個時代能見到鳳凰……?
秋亦訝異。
鳳凰忽而振翅長鳴,聲浪疊疊,如同千百隻編鐘依次敲響,秋亦感覺耳膜在震顫,一陣轟鳴與疼痛後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世界宛若變成無聲的真空。
他用靈力護住耳朵,再擡眼望去,鳳凰翅膀扇動,掀起一個個漩渦似的風流聚集在周圍,它飛起來,巨大的、燃燒的火焰翅膀遮蔽了整片透明無色的“天空”,純色華美的尾羽長長一節在天空中撲散開,仿佛赤焰焚天,蕩滌一切。
秋亦仰望着天空中的火焰,竟感到有一瞬間失語。
展翅而飛的鳳凰沒有在意與它相比過分渺小的秋亦,但是四周熱度瞬間攀升,世界也開始膨脹變化,秋亦的身體似乎也要随着空間的變化被撐開、被溫度灼燒到融化。暫時失聰的耳中忽然傳來蜂擁而至的絮語,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其實并沒有什麼死亡的實感——如果說那能算是死亡的話,秋亦“死亡”的瞬間隻是感到一種昏沉醉酒感,沒有任何感覺,跟打了強力麻醉有點像,完全是從灼熱感中解放了。還有一股熟悉的外來力量在支撐着他的“軀殼”,使他不會徹底崩塌消亡,眼前一黑隻是沒了精神而已。
秋亦慢慢睜開眼睛,夢中的震撼還殘留着,腦袋似乎被針刺了一樣微微疼痛,眉心隐隐發燙,大腦自覺地回顧之前做的每一件事,一幕幕閃現……
秋亦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來自己煉體結束後半癡半醒時的舉動,心髒驟停,瞬間清醒過來,睜大眼睛環顧四周。
他現在正在一個溫泉或者說藥池中。藥池極度舒适,秋亦浸泡在熱水裡,背部靠着藥池邊上溫潤的玉石,肌肉松弛舒适幾乎軟成了爛泥,而目前他最不想面對的人正在他藥池邊上盤膝而坐,歪頭托腮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虞觀:“醒啦。”
秋亦:“……嗯。”
還是過去身的師尊呢。
秋亦想要站起身,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未着寸縷,皮膚裸露在外,不過是被虞觀的靈氣罩着才沒有感覺到冰冷寒意。
秋亦:“……”
默默地坐穩了。
虞觀拿出衣服:“之前那件壞了,給你準備了新的。”
……好像也沒什麼好羞恥的,第一世在營養艙裡面時可是連蔽體的衣服都沒有的,肉身雖然重要,但也隻是軀殼罷了。
秋亦爬上岸,皮膚上的水珠自行滾落入池,上岸後身體幹幹淨淨沒有一點水汽。
他快速将衣服一一穿戴好。
新衣服為月白色,用銀線繡上暗紋,換成了一種更方便活動的款式,不過還是熟悉的料子,秋亦理了理衣服,十分合身,無一處不妥帖:“謝謝師尊。”
“既然已經引氣入體,那麼一些小法術也一并教給你。”虞觀伸手一點,一點靈光融入秋亦腦海中。
秋亦腦海中清明,多了除塵訣、喚雨訣等法術,這些小法術沒什麼門道,連品階都沒有,現在的秋亦去花時間鑽研也能鑽研出來,不過節約精力時間,虞觀便直接交給他了。
“若有興趣你也可以自己研究鑽研這幾個法門,它們皆是幾劫以來數代修仙者改進過,其中有不少可取之處。”
虞觀說完站起身,心意變動,腳下土地延伸,山頂多出一塊平坦開闊的場地。他詢問秋亦:“你喜歡什麼武器?”
“劍!”秋亦的眼睛一下變得閃亮。但凡看過修真小說的,誰還沒幻想過做個劍修一劍霜寒十四洲、從此天下無人不識君,多帥啊!
他又強調一遍:“我喜歡劍!”
拜托,劍修超酷的好嗎!
還有些小孩子心性。
虞觀輕輕笑了下:“好,正好我也是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