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劍被虞觀憑空取出,然後丢給秋亦:“暫時先用這個。”
秋亦下意識伸手接過,入手是細膩絲滑的敦厚感,略有重量,低頭細看,是一把外表尋常、看着很是樸實的木劍。不過甫一入手,秋亦便感到自木劍上傳來一股清涼之氣順着脈絡湧向周身,使人神清目明,念頭通達,想來也不是尋常木頭那麼簡單。
“醒神木,對你的神識蘊養有好處,”虞觀适時開口道,“引氣入體已成,煉體也初步打下基礎,接下來你便跟着我學劍。”
學了劍法,秋亦的戰力能實現質的突破。過去慘死的畫面一閃而過,他呼吸微滞,不由自主握緊了木劍:“嗯。”
虞觀将一切盡收眼底,忽然道:“見到鳳凰了嗎?”
話題變得太快,秋亦愣了一下,而後點頭。
虞觀隔空點了下秋亦眉心,那裡赫然多了一點鮮紅。秋亦渾然不覺,下意識伸手摸了下,皮膚光滑平整,什麼也沒摸到。但是虞觀這樣指,他就知道這裡肯定是多了什麼。
虞觀:“在築基之前擊敗它。”
“它”無疑是指鳳凰,那隻飛翔時遮天蔽日、火焰讓一個空間的溫度都上升燒灼的鳳凰。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秋亦與虞觀對視:“……好。”
他念頭很樸素:師尊既然這麼說了,那他必然可以做到。他很信任虞觀。
而且如果秋亦猜想的不錯,正是虞觀的力量在背後支撐他、護住他的命。
這是一個不死的遊戲,沒什麼好怕的。
虞觀未再說太多,手攤開,天地刹那一靜,然後狂風驟起,風與落雪一并彙聚落于他的掌心。
秋亦黑發披散在身後,此時被這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吹得淩亂,他下意識用袖半擋住臉,隻露出半眯起的雙眼虛虛看外界,不過風雪之間一片混沌,他什麼也看不清。
等風靜下來,秋亦放下袖袍,睜大雙眼,天地一清,風止雪停,蔚藍天空之下,虞觀背着日光,手持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翩然而立,白發散落,銀灰眼眸涼薄,宛若畫中人。
“我的劍在現在身那裡,暫時先用這把劍為你演示劍法。”虞觀道。
秋亦:“嗯。”
初次學劍虞觀自然不會教導秋亦太高深的東西,他隻是持劍簡簡單單将劍招的基礎劈、刺、點、挑等一一演示給秋亦看。
虞觀沒有動用任何靈力,收斂了劍氣寒芒,也不加上任何自己的劍道領悟與理解,隻是簡單地演示劍招。他動作漂亮流暢,一招一式說不出的淩厲利落,恰如他給秋亦的初印象。
每一招虞觀都演示三遍,演示完之後停頓片刻,才接着演示下一個基礎招式。
秋亦看得目不轉睛。
雖然虞觀看着不近人情,但越是與他接觸越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師尊其實脾氣很好,非常耐心、細緻。
“記住了嗎?”虞觀停下,詢問道。
甚至可以說是很溫柔的。
秋亦回答:“記住了。”
虞觀收劍:“你練一遍。”
秋亦揮動手中醒神木劍,按照虞觀之前的動作一筆一劃複刻。
活動起來後,秋亦才切實感覺自己肉身在初次鍛體後真有一種脫胎換骨的變化。
他向來記憶力很好,微小的細節也能記清,但若是過去,他哪怕記住了一個動作也很難完美複刻——這是一種肉身的局限。而現在鍛體過後,他好像能把細節看得更清晰了,對身體各部位的控制也變得更輕松寫意。
一套基礎劍招練完,他站定,看向虞觀,眼巴巴等着評價。
虞觀:“太過緊繃,身體與手腕皆不夠舒展,下盤不穩,力道不夠,銜接不夠流暢。”
秋亦有些失落。他點頭記下自己練習中暴露的問題,又再回憶一遍虞觀的演示,不斷比較研究。夯實了基礎才能學習更高深的東西,要是地基錯了,之後或許會一步錯步步錯,秋亦不敢有絲毫松懈。
秋亦沉浸在思緒中,虞觀眼眸低垂,凝望着自己的弟子。
剛剛他指出的都不是什麼大問題,無他,自己這位弟子做的沒有什麼再可挑剔的。一招一式之間雖時有滞澀,但卻也基本都做到位了。
半響,秋亦忽然聽到虞觀的聲音。
“做得不錯。”虞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