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夕暥頓了下,頗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全新的關系?]
[吳鹄:病友,打斷腿那種。點煙.jpg]
段夕暥:……
[D:放心,暫時不是很想跟你發展成這種關系,我們還是做普通兄弟吧。一臉真誠.jpg]
事實上段夕暥也不是完全平靜,吳鹄的情緒多多少少感染到了他,但當他得知吳鹄的擔憂,他瞬間就急不起來了。
他再次回想起初見于禛那天,誤打誤撞跑進小巷子裡撞見于禛被幾個壯漢圍堵的場景。
果然那些壯漢是原主派去的。
雖然對原主的行為感到可恥,但電玩城裡監控錄像鐵證如山,再不濟還有警察局筆錄,這些東西都能幫段夕暥作僞證。
畢竟,怎麼會有人找混混堵别人,卻自己也沖進包圍圈的啊。
*
與此同時,校醫務室。
于禛躺在病床上半阖着眼睛,身體深處像是悶着一堆猩紅的火炭,燒得他意識模糊,段夕暥離去的腳步聲在他聽來飄飄浮浮,好似隐在迷霧中。
過了好一會,額頭上冰袋傳來的絲絲涼意才讓他恢複了一線清明。
稍微緩了緩,他摘下冰袋,坐起身。
這會醫務室裡沒有别的學生了,校醫姐姐樂得清閑,坐在藥櫃後面刷小視頻,手機開了外放,歡樂的bgm和嘈雜人聲流水一樣充滿了整個房間。
校醫姐姐看得入迷,面前的玻璃台面被敲了兩次才反應過來。
于禛把冰袋放在台面上:“謝謝。”
“燒退了?這才幾分鐘……不對啊,你的臉還是很紅。”校醫姐姐起身探了探于禛的額頭,滾燙。
“嗯,麻煩給我拿一支舒緩劑。”于禛斂眸。
他沒有多做解釋,但校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嘴唇驚訝地微微張開,眉頭也随之擰了起來。
舒緩劑是Alpha和Omega通用的,幫助他們緩解熱潮或者易感期時身體的不适,但也僅僅是緩解不适,并沒有抑制效果。
起初醫學家們研制舒緩劑,隻是為了滿足那些生理反應過于猛烈的人群,投入臨床測試後,卻意外地發現它還是另一類人群的福音——
AO性别障礙患者無法使用抑制劑,他們的生理期通常也更加難挨,隻能靠舒緩劑度過。
眼前的少年長身玉立,日光燈病白的亮光從他頭頂打下,在玻璃台面落下一道淺淺的陰影,他雙唇緊抿着,眉眼間透露出幾分焦躁。
校醫頗感憐惜,講話的聲音都放輕了些:“在醫務室拿舒緩劑要登記的,喏,在這個本子上。”
于禛利落地簽好字,拿了舒緩劑就要走,卻又被校醫叫住了。
“同學,我看你這個狀态挺差的,反正都要下課了,要不再休息一會再走吧,等剛才那個同學來接你。”
等……段夕暥來接他?
于禛握着舒緩劑的手腕微微一頓,旋即淡道:“不了。”
離開校醫務室的時候離下課隻有幾分鐘了,之後再上一節課就是午休時間。
于禛沒有回班上,而是去了校醫務室旁邊的實驗樓。
雖然實驗樓是每個學校必備的基礎設施,但在強調應試的高中階段,實驗課排課屬實寥寥無幾,三年要上的實驗課加起來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因此實驗樓大部分時候都沒有人影。
于禛熟門熟路地走到頂樓一間空實驗室外,從松動的窗戶翻了進去。
令人安心的黑暗與寂靜将他包裹,這時他才終于放松下來,用牙齒咬住撕開舒緩劑的包裝,緩緩将其注入體内。
體内的躁動逐漸被撫平,于禛擡手蓋住眼睛,在藥物作用下疲憊地睡了過去。
正如學校裡的傳言那般,他的确是個沒有信息素的Omega。
事實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作一個Omega,隻是醫院的檢查報告上,他的腺體分化趨勢确實更偏向Omega的範疇。
雖然現代社會不再以信息素濃度劃分等級,但對于任何一個Alpha或者Omega來說,沒有信息素,就和奶牛不能産奶、母雞不會下蛋一樣,是異類和恥辱。
而患有罕見的AO性别認知障礙的于禛,這輩子都不會擁有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