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就這麼點擦傷,說話間血都要幹了,根本沒有包紮的必要。
卻見段夕暥眨巴着大眼睛,眼睛裡還似乎蒙了層水汽,十分真誠地望着他。
“……會。”
“那就好。”段夕暥放下心,坐直起身,頭“砰”的一聲撞在頭頂的床闆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本來頭就暈,又這麼一撞,頓時難受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段夕暥捂着腦袋,看了看床闆和于禛頭頂之間的那一條間隙,迷蒙的眼神裡滿是委屈。
于禛竟然奇異地領會了他的意思。
段夕暥是想說,為什麼自己坐起來撞到了頭,于禛卻沒有。
“……因為你壓到我的腿了。”于禛無可奈何地閉上眼。
段夕暥人是醒了,卻絲毫沒有收起信息素的自覺,還不停往他這邊湊。
狹小的空間裡,白木香花的氣味愈發濃郁,每一寸空間都被填滿,于禛避無可避。
像是溺在水中,多呼吸一口都有緻命的可能。
他是沒有信息素的殘缺Omega,按理來說不會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響,過去幾年也證實了這一點,可不知為什麼——
段夕暥的信息素對他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自從分化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煎熬的滋味。
既抗拒,又想靠近的滋味。
……為什麼偏偏是段夕暥?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擊聲,透過床闆的縫隙,隐約能聽見有人在急切地呼喚。
“暥哥,于禛,你們在裡面嗎?”
“段夕暥,你沒事吧?”
第一道聲音是吳鹄的,另一道聲音卻不是沈菡月,是道男聲。
段夕暥聽着有點耳熟,但腦袋還暈着,一時不能将聲音和人對号入座。
他的注意力隻短暫地被敲擊聲引走了片刻,便重新又落在了身下的白衣少年身上。
狂躁的信息素如同脫缰野馬,鐵蹄踏遍段夕暥身體裡的每一寸血肉,全身血液都随之沸騰起來。
原本溫和含蓄的白木香花此刻變成了危險的食人花。
微鹹的海風拂面而過,白木香花輕輕顫動,跟從着海風的指引俯下身,氣息噴灑交融,感受到彼此輕微的顫栗。
“段夕暥,他們找過來了。”于禛聲音有些不穩,他試圖推阻,可在這種情況下,Omega又怎會是Alpha的對手。
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于禛的小腹感受到了某處微妙的變化,強烈的危機感迫使他往後縮了縮,可卻身後木闆的阻擋,又讓他不得不直面散發着危險氣息的alpha,緊繃的下颌線在脖頸上投下陰影。
“咚咚咚——”
“暥哥!回句話啊!于禛?”
于禛咬破舌尖,才堪堪能維持最後一線清明,别說回句話了,連說出一個完整的字都困難。
段夕暥伸出手,纖長的食指輕輕點在于禛脖頸上,留下一個滾燙的烙印。
難以忍受的燥熱像是在他身體裡架了一把篝火,蒸騰的煙霧将理智徹底蒙蔽,躁亂的信息素急需一個發洩的通道。
而眼前的Omega,無疑是不二之選。
“……好香。”段夕暥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好想咬一口。
于禛輕顫着,眼眶不知何時紅了,連帶着耳垂、脖頸也浮起了绯色,盛滿怒意的一雙眸子被生理性淚水淹沒,折射出破碎的光采。
“段、夕暥,你要是敢标記我……我絕不會放過你。”斷斷續續的音節湊成了一句威脅的話,話裡帶着同歸于盡的狠意,說這話的人卻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壓制着。
然而這麼長的一句話裡,段夕暥隻聽見了三個字,源于Alpha的生理本能——
标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