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濟堂不知道黃金眼的震驚,他抽空吃了個飯,順便打開手機看了會兒搞笑視頻,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分類、整理、收納,總算在十二點之前把所有東西都裝好。隻是東西太多,任務者背包裝不下。
“交單,變形成馬車。”
任務者小車有三種變化形态,第一種已經确定,就是他的二手電驢,第二種選擇馬車,能裝東西,也好在偏古環境使用。
低調的馬車并不低調地出現在海邊,在礁石灘上撿海的半大孩子仰着頭看着車子走過鋪着碎石的大路,一直往岸堤而去。
“這是找誰的?”
“我們去瞧瞧!”
一堆孩子赤着腳提着木桶跟着馬車跑,還有些猶豫片刻還是留在那片礁石灘上。
馬車晃晃悠悠,握着缰繩的江濟堂靠着車廂,他看到了海,看到了海岸上一排低矮的石屋子。
這些屋子的前頭都晾着魚獲,地上還放着補好的漁網,幾個健碩的婦人在門口勞作。而他一眼就看到了紅光牽引的目的地,一個戴着頭巾的黝黑婦人。
“孩子不吃東西……會不會,是我無福,克着她了?”這婦人抱着個小小的臨時用大人的衣服做的襁褓,而嬰孩的對面站着一位神秘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穿着彩繡的黑衣,戴着銀首飾,一隻手輕輕按在嬰孩的頭上。
“這原本就該是你家的孩子,跑錯了道,海神娘娘又給送回來。你們好好養着,能頂門立戶。”老婦人蒼老的聲音帶着奇妙的韻律,她的聲音和波濤聲混合在一起。
“诶!”婦人臉龐黝黑,眼睛裡迸發鮮活的光彩,仿佛一個孩子能給她帶去生存的希望。
“馬車,好漂亮的馬車。”馬車的後面跟着一串孩子,孩子們将屋子前後的大人也吸引過來,這些人都跟着馬車走,一直走到那棟小小石屋前。
“籲——”馬車停下,江濟堂也從車上下來。
“好高大的後生,生得這樣白淨好看,怕是個貴人。他來找誰?”
“來找海娃家的?”衆人竊竊私語。
抱着孩子的婦人也看到了,她露出忐忑來:“貴人找誰?”
“你家托我尋些孩子吃用的東西,可還記得?”他一笑,身上的距離感就散了,讓人覺得親切溫和。
托人尋東西?婦人一驚。
他們隻在海神娘娘廟裡求過……對了,那之後才不見了五百八十文!
“您,您是海神娘娘……”她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但江濟堂并不想在這裡表演戲劇,他從車廂裡搬出幾個大紙箱,都放在地上:“在這說還是進屋裡?”
婦人瞧瞧黑漆漆的屋子,丈夫不在,她不好單獨招待男客。
“君自遠方來,我等當盡地主之誼。”黑衣錦繡的老婦人忽然笑道,又轉頭問年輕婦人,“老身厚顔請協同,不知道海娘子意下如何?”
“師婆婆請。”這可救了婦人,她又往屋裡走,抱着個孩子,一條腿走一條腿拖着,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迹,“您裡面請。”
最高不過兩米五的屋子,門也小,江濟堂得低着頭才能進。
石屋就一扇窗,窗還特别小,所以裡頭很暗。他将三個大箱子搬進來,等一會兒适應了光線強弱,才打開裝着奶粉的兩個箱子,然後找出奶瓶和保溫杯。
“這是奶粉,羊乳所制,用溫水泡開就可以給孩子吃。”
說一百遍不如做一遍,他先教人認識這些都是什麼,怎麼用,然後指導着婦人怎麼泡奶粉。可巧婦人家中剛好有燒開後正放涼的溫水,她很順利地泡了60毫升的奶,滴兩滴在手背上試溫,才把剩下的溫水裝入保溫杯。
“試試。”
“啊?好、好的。”年輕婦人小心接過孩子,顫顫巍巍将奶嘴放在孩子嘴角。
她死死盯着,看着孩子蠕動嘴巴,突然含住矽膠奶嘴。
“吃了,她吃了,能活,師婆婆,孩子能活!”那一瞬間,沉甸甸壓在心裡的,無後無親的詛咒被太陽曬化了。
黑衣的老婦人隻是含笑看着,不發一言,不做動作。
這孩子餓了兩天餓狠了,一碰到奶嘴就咕咚咕咚大口用力吸,看着懷裡瘦瘦小小的孩子大口吃奶,并且在吃足了奶打了飽嗝後安穩睡着,婦人眼圈微紅,滿是感激。
江濟堂沒給她時間感激,他仔細說着泡奶粉的各種要求,比如一平勺奶粉配多少水,什麼溫度合适,不同月齡要喝多少奶,奶粉開罐後必須多少天内用完。
當然,也沒有忘記告訴她,孩子四個月後可以接觸輔食,比如米糊、雞蛋黃、蔬菜泥等。
等婦人重複一遍,他再告訴她奶瓶清洗後需要高溫泡過,太陽照射消毒,又拿出碘伏、維生素D和洗護套裝告訴她怎麼用。
之後才将清洗過的衣物、用品、玩具等物一一拿出,讓她自己決定怎麼用。
江濟堂眼裡七八成新的東西,在這裡就是‘全新’。沒褪色,沒補丁,花樣新奇顔色柔亮,摸着這樣柔軟細膩,抱着孩子的婦人都不敢下手,怕手指粗糙弄壞了。
這時候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江濟堂便站起來:“東西已經送到,我該走了。”
“恩人留步,家裡沒什麼好東西,您吃個新鮮。”見他要走,且邁着長腿已經坐上馬車,婦人連忙将孩子交給老婦人,自己從裡頭快速掏出一些東西,拖着有些不便的腿塞進馬車車座。
原來是魚膠,刷洗幹淨曬幹了的肥厚魚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