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濟堂看着一紮魚膠,再看看臉上充滿希望和感激的婦人,他說:“請靠近些。”
屋外圍着的一圈人隻看到這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伸出手,一團光降下來,落在海娃嫂的身上。
他的臉上紅潤褪去,變得有些蒼白,但馬車被白霧籠罩沒有人發現。待白霧散去,他和馬車竟也這麼消失了。
“啊!”圍觀者吓得說不出話。
“啊!”又是一聲尖叫,“海娃嫂,你,你腿好了?”
他們這才發現,海娃嫂那折了的腿如今就和常人一樣立着,那樣安穩有力地立着。
藍星,南江錦城。
“依米哒?”主人,你沒事吧?
“沒事。”
洗手台上的水打着璇兒進入下水道。
他漱了口,但嘴裡仍有殘餘的血腥味。抽幹的生命能量在緩慢恢複,但如今的狀态使用異肢恢複的法術還是有些勉強。
那并非簡單的治療,而是激發生命潛力促使‘自愈’,再輔助以時間的魔法消除因果。
他已經回到家中,隻有他,沒有那包魚膠。
可惜了,雖然隻是用粗麻繩拴着,但看得出來都是大魚身上高品質的魚膠,金黃肥厚紋理清晰。
“無貨物通行券,任務者不可将任務世界的東西帶回來。”氣泡框事後才提醒。
“早知道不拿了。”留在那裡好歹能換點錢,這樣貧苦的家庭,有一文是一文。
說起來,收養孩子的人家并不富裕,從他們的房子就能看出來,而且家中主婦還有行走不便的缺憾。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們還是想收養那個小嬰孩,還拿出了所有積蓄。
着實勇氣可嘉,要知道嬰兒是很脆弱的生物,三歲不離手,五歲不離眼,還得兼顧生活。江女士能一個人将他養大,他都覺得是奇迹。
江濟堂又想到那個婦人亮起的眼睛,看着孩子的時候就像看到了希望,灼灼生輝。
被抛棄的孩子和沒有子女的夫妻相互成全了對方,也圓滿了自己的生命。
“媽媽,最近天氣變化無常,注意加衣。”心緒不平的他走到陽台上,忍不住給遠在異國的江女士發去信息。
這是他曾經羨慕,如今卻擁有的寶物。
有人棄他如敝履,也有人視他如珍寶,哪怕失去所有也要帶他走,遠離不幸。
江濟堂回憶着從小到大被愛的每一個細節,靈魂長出血肉。他的表情這樣溫柔,眼睛帶着朦胧水汽,像是融化的冰淇淋,小小的冰軟化成甜軟的奶酥。
他愛這個世界的日出和日落,愛着每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隻因為這世界上有人無條件地愛他一個。
沖動過後的他回到大廳,兩條長腿蜷縮在并不寬闊的沙發上。
“莫名其妙發這樣的信息,江女士會不會以為我生病了發瘋?”他捧着手機,打上幾個字又删掉。
“算了,就這樣吧。”最後他連手機都丢到一邊。
“主人是害羞了嗎?”黃金眼耿直提問。
“沒有。”江濟堂絕口否認。
雖然很想立刻就下班,但還有兩單沒有完成,他不得不暫時放下這個美妙的想法,并且在這灼熱的午後離開清涼溫馨的小家,去購買其他訂單上的物品。
江濟堂騎着電驢離開了,黃金眼睜開看了看,又閉上。
有一種讨厭又熟悉的氣息掠過,好在它将主人的氣息收斂在獨立空間内,應該沒問題。
距離紅星菜市場幾公裡遠的地方,黑色疾行的車停下來,緩緩靠在路邊。
“斷了。”魔劍平靜地說出判斷結果。
這個世界無法使用魔法,但魔法道具依舊存在,伊爾曼身邊肯定有黃金眼。
黃金眼攻擊性不強,卻自帶時間和空間屬性,被它找到很容易,想找到它,比海裡撈針還難。
“不必急于一時,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帕森斯不知道是在說服别人還是在說服自己。
“早知道您要過來,我怎麼也得安排一下,怎麼能讓您住酒店呢?”前頭的‘司機’完全沒聽懂這段對話,但這不妨礙他趁機表達親近之意。
“幫我安排一位夏語老師。”
“您不是會嗎?”
開車的年輕人表示不理解,他們不是一直用夏語在進行交流?
“會,但不精通。”帕森斯看向窗外,“我不希望有一天,因為語言的問題造成誤解。這世界上能阻礙人的東西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