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顔池心髒一緊,急忙跑回教室,隻見教室裡兩個男生厮打在一起,其中一個赫然是紅毛男生封望。
至于另一個,顔池辨認了一會兒,才确認他的名字是談默,正如他的名字,沉默寡言。顔池不知道這兩人怎麼會打起來,他急着上前拉架。
封望一拳打在談臉上,發出沉悶響聲,談默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力氣跟他勢均力敵,翻身将封望掀翻在地,一拳還了回去。
劇烈的打鬥将周邊的桌子全都掀翻在地。
隻有像是有白化病的男生焦急地拉架,嘴裡喊着哥哥,其他學生樂呵呵地站在一旁圍觀。
顔池急忙上前拉住封望的胳膊,勸阻他,“不準打架!快松開他。”
封望打起架來六親不認,也不管拉扯他的人是誰,力氣奇大無比,輕輕一甩就将顔池甩了出去。
顔池撞在桌角,腰部一陣劇烈疼痛,疼得他跌坐在地。
趕來的明彩扶起顔池,皺眉呵斥,“封望你瘋了,你敢打老師?!你等着學校叫你爸來吧!”
封望置若罔聞,掐住談默的脖子,脖子上青筋暴起,語氣發狠,“跟我弟弟道歉!”
談默眼中的瞳仁比普通人大一圈,是純粹的黑色,盯着人時令人無端心生寒意,此刻他氣憤地用手抵着封望的胳膊,“我沒惹哭他!是他自己弱!”
又是一個重拳打在他的側臉,談默嘴裡有血溢出來。
顔池看得眼前一黑,急忙對明彩說道:“快去把主任叫過來。”
“好。”
明彩轉身就跑。
顔池壓制不住現在的場面,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但眼睜睜看着談默被打,他也做不到。
顔池扶着桌子站起來,再次去拉住封望的胳膊,企圖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封望嫌顔池礙事,一腳将地上的談默踢遠,又揪着顔池的後衣領,直接把他往人堆裡一丢,也不擔心摔着他。
金發碧眼的塞西亞扶住顔池,他哭喪着臉,“老師你别管了,封望很兇的。黎淮,你快去管管你哥哥啊。”
黎淮也急得要命,但他力氣小,拉不住封望,隻能邊哭邊喊哥哥。
顔池心急如焚,幾次看向門口,期望着明彩将救星帶過來,但轉折點來得比主任要快。
兩人的戰場從教室前排轉移到了後排,唯一專心寫作業的男生又一次因為桌子的晃動而劃破紙,他面無表情地放下筆,抄起前排同學的保溫杯,高高舉起,砰的一下砸在封望頭上。
霎時間,教室陷入死一般的沉靜,封望倒在地上,腦袋凹陷下去,刺目的鮮血汩汩流出。
顔池全身止不住地發抖,想說話,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雙腿發軟,手指也在劇烈顫抖。
扶着他的塞西亞沒注意到他的異常,長舒一口氣,“終于死了。”
這句話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顔池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塞西亞驚慌失措地抱着顔池,晃悠着他的肩膀,“老師你怎麼了?天呐,老師也死了……”
同學之間的打鬧無足輕重,但要是牽扯到老師的安全,學校就會插手,甚至會給危及到老師安全的學生一些懲罰。
塞西亞的話一出,所有學生立馬圍在了顔池身邊,無措地喊着老師,有幾個還推了推顔池的胳膊,顔池沒有絲毫反應。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哎呀呀,好像真的死了,哈哈哈大家都害怕呀,頂多讓我們為他陪葬而已。”
也有已經準備為顔池處理後事的,“屍體可以給我嗎?聽說腐爛的屍體當花肥,特别養花。”
“那我也要,我的寶貝們好久沒吃過肉了。”
還有個剛剛醒來,一臉茫然的,“發生什麼事了?這是誰,怎麼躺在我們教室?”
“嗚嗚嗚嗚你們快别說了,學校肯定不會饒了我們。” 塞西亞哭喪着臉,忽然他看向黎淮,“黎淮你是不是可以治病啊?那你來救救小池老師吧,說不定他還能活過來。”
黎淮抱着渾身是血的封望,遲疑地看了眼顔池,他記得剛才是顔池幫他拉住封望的,對顔池也很感激,“好,那我試一下。”
黎淮輕輕放下封望,走到顔池身邊蹲下,生出白皙的手腕,四處找尋了一遍,最後拿起筆,用尖銳的筆尖對準手腕,重重劃下。
顔池的嘴巴被掰開一條小縫,黎淮将血滴在他嘴中,他的傷口快速愈合,顔池的唇也被染成血紅色。
黎淮期待地望着顔池。
一秒、兩秒……十五秒……
塞西亞哽咽,“完蛋,老師真的死了。”
另一邊,明彩找主任的路上遇到了靠在河邊欄杆上看釣魚的沈明宿,沈明宿手裡拿着一把石頭,一有魚遊過來咬鈎,他就丢石頭把魚砸開。
坐在岸邊釣魚的男人額頭青筋隐隐凸起,深吸了幾口氣,壓抑着怒氣,“你是閑着沒事嗎?”
沈明宿又一個石頭丢過去,湖裡哎呦一聲,漂亮的藍色魚尾一閃而過。
沈明宿:“……抱歉。”
釣魚佬很煩躁,“我的魚!”
沈明宿:“那不是你的魚,是我雇來的老師。”
釣魚佬怒目而視。
“校長!!!”
明彩沖到沈明宿身邊,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就要跑,“校長你快去拉架,封望和談默打起來了,老師攔不住。”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 沈明宿還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悠哉悠哉對釣魚佬揮了揮手,“等會兒再見。”
釣魚佬重新拉鈎挂餌料,“永遠别見!”
明彩将沈明宿帶回教室,學生們就像見到了天降救星,立馬分開,露出昏迷的顔池。
塞西亞哭唧唧地叫了聲校長,“怎麼辦,老師死掉了,校長你不要罰我們嗚嗚嗚嗚不是我們的錯。”
男人撥開學生,在顔池面前蹲下,修長的手指搭在顔池的脖子上,“沒事,他沒死,隻是暈了而已。”
學生們都松了口氣。
“但是……” 沈明宿話鋒一轉,墨綠色的眼睛含着無盡壓迫,每個與他對視的學生都低下了頭,“說吧,你們做了什麼,把新老師吓成這樣?”
沒人回答,沈明宿點了個名字,“長樂,你來說。”
與他相貌像了個七八分的小少年站了出來,對着沈明宿喊了聲舅舅。
“工作時間稱職務。”
沈長樂無語,“……是校長。”
“把事情經過說一遍。”沈明宿瞥見顔池唇邊染着血,鮮紅的血在白皙的臉頰上格外顯眼,“竟然都把老師氣到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