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林:“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很快就會回來。”
是陸序幫他找的房子談好了,房東說,需要本人過去看一下房子,然後簽字走合同程序。
周煜林怕他不聲不響地走了,會讓靳修臣察覺到什麼,到時候發起瘋來他招架不住,這才借着這個機會,先打個預防針。
靳修臣:“那好吧,我乖乖在家等林林。”
目的達成,周煜林淺笑,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個好臉色。
靳修臣的心情,被這個笑抛上了天,心髒都軟成了雲,忍不住湊上去親他。
—
在去錦城前,周煜林把伴伴托給了陸序。
因為靳修臣已經好久不管伴伴了,甚至是看到它就煩。
伴伴現在身體虛弱,有時會管不住随地大小便,靳修臣根本沒有耐心收拾,更沒耐心給它按時喂飯喂水。
周煜林不信任靳修臣,陸序又很喜歡小狗,以前有養過寵物狗的經驗,托給他正好。
出發那天早上,靳修臣因為公司有事兒走不開,就讓陸序送周煜林去機場。
路上時,陸序看周煜林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望着窗外出神,随口問了句:“真的決定好了?舍得嗎?不會後悔嗎。”
他了解周煜林的性格,這一步一旦邁出去,就絕不會回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怕周煜林後悔,怕周煜林離開後會更痛苦,但又期待着周煜林離開那個人。
周煜林靜默了很久:“沒決定好,舍不得,肯定會後悔。”
陸序張了張嘴,啞然。
真搞不懂這些談戀愛。
都有點癫。
周煜林:“但還是要往前走……”
哪怕慢一點,也要往前走。
咬咬牙,狠狠心,逼着自己。
周煜林嗓音變得飄忽:“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恍惚,我想象不出沒有他的未來,好像我的人生會在離開他後,再也不存在……心髒很痛,像是在被一隻手掏走,那種感覺很可怕。”
“那種感覺,讓我想不顧一切地抓住他……我可以卑微地乞求他,放棄自尊和骨氣,隻要他還願意愛我,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這就是緻盲效應,人在感覺要失去某樣東西時,會傾其所有、拼盡全力地去挽留。
陸序聽得心情複雜,他沒談過戀愛,不太懂那種感受。
周煜林笑了下:“但那就不是我了。”
如果他真的低頭乞求,求着靳修臣跟他在一起,求着靳修臣愛他……
那他甯願自己死了。
這十年,靳修臣對他傾盡愛意,才把他從父母去世的悲痛裡拉出來,養得這樣明朗美好,如果他輕賤自己,是對過去十年,竭力掙脫出泥潭的自己的不尊重,是對少年靳修臣努力的踐踏。
哪怕如今的靳修臣已經變了,但過去的靳修臣,永遠是周煜林心裡最明亮的月光,他不願去玷污。
而且周煜林是個很記仇的性子。
他太清楚了,就算他把靳修臣求回來了,往後的日日夜夜,他都會清楚地記得,他低下頭求靳修臣的那一幕,會記得這份愛是他求來的。
然後陷入下一個自我折磨的死循環,兩個人也還是走不到最後。
所以,現在慢慢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在一切,都沒有變得面目全非前。
陸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分手。”
周煜林垂下眼:“快了。”
或許是,下一次靳修臣傷害他的時候。
那種事,需要足夠的勇氣。
還需要一點恰到好處的——沖動。
陸序:“以後呢,辭職後你想幹什麼?”
周煜林茫茫然:“……沒想好。”
這些年,好像他的欲.望,都是圍繞着靳修臣,離了靳修臣,他沒有任何想做一件事的動力。
未來變成了一片迷霧,他也不知道自己改往哪個方向走。
兩人在機場分别,陸序囑咐他到了那邊保持聯絡。
周煜林笑着說:“你現在好啰嗦。”
陸序翻了個白眼:“誰愛管你似的。”
周煜林站在檢票口朝他揮手。
大半天的飛機,等周煜林到達錦城時,已經是晚上了。
剛到預訂的酒店,陸序就發來消息:房東說他明早八點後都有時間,你随時可以去看房,到了後給他打個電話
周煜林站在門前,邊用房卡開門,邊打字回他。
這時,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周煜林下意識回頭,就對上一雙熟悉的眼,還帶着柔和的笑意。
靳修竹:“林林,好久不見。”
周煜林睜大了眼:“哥?”
靳修竹朝他點頭笑:“我就住在你前面的房間,開門時看見你站在這兒,就說這身影怎麼這麼熟悉,還以為認錯了,走近了确認是你才敢打招呼。”
周煜林也笑笑。
靳修竹一挑眉頭:“要不聊聊?叙個舊?我們好久沒聚聚了。”
周煜林剛巧把拉開房門,就做了個請的動作:“好啊。”
同一時間,酒店
靳修臣跟淩數兩人正在一起談事情。
淩數看這人一直盯着手機,時不時皺個眉,手指敲幾下屏幕,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就說:“靳老闆,您在聽我說話嗎。”
靳修臣啧了聲:“我在等林林的消息,他這個點該下飛機了,怎麼還沒回我。”
淩數無語,但面上仍保持着風度:“如果您今天不太想談,我們就改天再約,大家時間都寶貴。”
靳修臣不耐煩:“嗯呐。”
淩數抓起外套正要走,他的助理突然像受了驚的猴子,飛快跑了進來,腳還沒站穩就急匆匆道:“老闆不好了!”
淩數眯起眼:“老闆很好,下次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讓你不好。”
助理喉嚨攢動,忙捂住自己的嘴。
淩數:“有事說事。”
助理這才支支吾吾:“您讓人看着靳先生,咱們的人發消息說,靳先生……在跟人開房。”
聽到這話,靳修臣樂得看熱鬧,還嘲諷一笑:“你這日子,過得很精彩嘛。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真窩囊。”
不像林林,雖然經常跟他吵架,但一直很乖,從來不做出格的事。
靳修臣語調暧昧:“不過,你跟我在這兒開房,他也去跟别人開房,很公平嘛。”
淩數一副吃了蒼蠅的惡心樣,臉都氣綠了,隐忍地問助理:“他跟誰。”
助理有點想笑,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
豪門果然抓馬哈,真有節目。
“跟、跟周煜林先生……”
哐當,靳修臣的手機沒拿穩,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