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城後,溫煦回花店上班。
今天是周末,他到店時是早晨九點,花店已經營業了,店門敞開着。室内幹淨整潔,一切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溫煦環顧了下四周,就見在一堆花花草草有個人冒了出來,略帶緊張地喊:“溫哥,您回來啦?”
溫煦應了一聲。
肖笑今天不上課,所以早早就來店裡開門。他搓了搓衣角,去前台拿出個小本子,有點局促地遞給溫煦,“溫哥,這是上一周的賬本,我都記好了,您看看。”
溫煦接過來翻了翻,沉靜淡定的眼眸微微閃爍出光芒。其實這不是肖笑的工作範圍,但對方做的很用心。他試圖回憶談郁京平時是怎麼誇獎員工的,卻有點想不起來。
溫煦皺着眉絞盡腦汁,最後一闆一眼地誇贊了句:“做的很好。”
肖笑神色很驚喜,小聲承諾:“溫哥,我、我會繼續努力的。”
溫煦嘴唇輕抿,不着痕迹地‘嗯’了一聲。
這個點店裡沒什麼人,兩人一同打理完花草,便在沙發上尴尬對坐。
溫煦低着頭扣手指,拿手機刷了刷,确認沒有收到談郁京的信息後,轉而去看廖方月給他的留言,告知他自己已出院。
方月:哥,我媽來江城了。她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方便照顧我。
當日,過了大概兩個小時,對方又發來兩條信息。
方月:你如果方便,我們可以聚一聚嗎?我媽也很想你。
方月:(貓咪探頭.jpg)
這是四天前的信息,後面還附上了一個位置。溫煦捧着手機有些不知所措,糾結再三還是拒絕了。
“溫哥。”
這時,對面的肖笑突然出聲,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和您商量一件事嗎?”
溫煦擡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肖笑臉上帶着讨好,很難為情:“我可以……先預支點工資嗎?我媽生病了急需用錢,這個月的住院費還沒交。您放心,我一定會更加努力工作的,不會偷懶!我們簽過合同的,您也不用擔心我會跑路。”
他是單親家庭,幾個月前母親确診癌症,家裡還有個妹妹在上小學,生活的重擔一下子落到他頭上。要不是急需用錢,肖笑也不會想到走歪門邪路,去做陳哥的情人。雖然最後什麼都沒撈到就被甩了。
“可以。”溫煦答得很快,“下班後給你,三個月夠嗎?”
“什、什麼?”他回答的太快,肖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溫煦以為是還不夠的意思,皺着眉思索了一番,态度認真地問:“一年的工資夠嗎?”
肖笑直接震驚了,連忙說:“夠了、夠了!”
他看起來快要感動哭了,眼眶發紅:“真的可以嗎哥?謝謝老闆!我一定好好工作,做牛做馬報答您!”
溫煦悶聲悶氣地糾正他:“小京才是老闆,我是員工。”
聞言,肖笑的喜悅突然被迫冷卻。回憶起那天在酒吧僅有一面之緣的年輕男人,明白那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人。他悻悻然道:“那,我們老闆他會同意嗎?”
“同意啊。”溫煦理所當然地說。小京不喜歡管這些,都讓他做主。
肖笑這才松了口氣,眼裡含着喜悅的淚花,重新鄭重對他道謝。
下班後溫煦去了趟超市買菜,回家做飯。
談郁京讨厭外人,溫煦也不太會和陌生人交流,所以他們沒有請煮飯阿姨。除了固定一周一次的家政服務,家裡平時隻會有他們兩人。因此做飯的任務就落在溫煦身上。
溫煦喜歡做飯,這讓他有一種成就感。談郁京也說過他做飯除了煲湯之外都很好吃。
天色漸暗,溫煦抵達時談郁京已經到家了。
他在玄關處換好鞋走進去客廳,看見屋内除談郁京外還有一人,兩人正在交談。
談郁京神情漫不經心,指縫間還夾着一個類似硬紙張的物件。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眉眼彎下來,好像笑了一下。
下一秒,談郁京就懶洋洋地朝門口瞥過來。
溫煦說:“小京,我回來了。”
客廳裡的第三人聞聲也轉過頭來,溫煦順勢看清來人,是林哲宇。
談郁京應了一聲,随口道:“回來了就去做飯。”
“哦。”
溫煦點點頭,路過時迅速瞄了林哲宇一眼,也沒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提着菜就進了廚房。
林哲宇的心情是微妙又複雜。
一方面,他感慨溫煦的死心塌地與卑微至極,另一方面,則是搞不清楚對方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惡意的來源。
他可沒忽視剛剛對方經過時,突然暗暗瞪過來的那一眼。
清脆的敲桌闆聲把林哲宇的思緒喚醒。他一扭頭,發現談郁京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在看什麼?”
林哲宇的心頭湧上一陣古怪,卻沒細想,而是調整好情緒:“沒什麼。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談郁京:“說到下周二的宴會?”
“……對。”林哲宇說。
這場回歸宴自然不是名頭上那麼簡單。林樂從小養在林老爺子膝下,受重視程度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如今老爺子年事已高,随時準備退休,在這種時候為林樂辦一場宴會,顯然是打算為林樂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