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後,戲繼續拍。
黎孟秋和江黯補了幾個跟背上畫魚有關的遠景鏡頭,緊接着江黯光着背趴在了床上,為的是補拍特寫。
這個時候取代黎孟秋扮演李春山的,是劇組特意請來的國畫師。當然,出現在鏡頭裡的隻有他的手。
邢峙就坐在監視器後方。
鏡頭畫面跟着江黯的背走,他正在被“侵犯”,因此身體不斷上下起伏着,蝴蝶骨、肌肉、筋骨脈絡随之不斷地收緊、或者舒展。
這一幕肉色生香,且生命力贲張。
沾了墨的筆順着骨骼與肌肉的線條遊走着。
筆尖觸上肌膚,像在安撫,也像在亵玩,也不知道怎麼,比手指和嘴唇的觸碰還要看得人心緒浮動。
沒有人能抗拒這樣的背和腰。
在那支筆順着脊椎滑至江黯後腰,點入腰窩的那一刻,周遭一片安靜,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邢峙的一雙眼睛越來越沉。
他平時幾乎不抽煙,這會兒卻找身邊煙不離手的聶遠山借了一包煙,接二連三抽了許多支。
“腰窩的墨水擦掉,再來一條。”
聶遠山拿起了麥克指揮。
“王老師,你走筆的時候再暧昧點,還是那句話,李春山在玩弄戲子。我想想……對了,是筆尖的問題,筆尖應該在腰窩處多轉幾圈!另外——
“再加一個機位,老王,你對着江黯的臉拍,眼神的變化、睫毛的細微動作,都給我抓準了。
“收音話筒吊低一點。
“江黯,注意配合落筆的節奏發出低沉的、帶着恨意與一丁點欲念的喘息,也可以适當給點嗚咽。”
邢峙起身走人了。
監視器後方,有兩名男場務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俨然看得發了癡,入了迷。
冷不防有個身影擋在了他們面前。
兩人齊齊擡頭,這便對上邢峙冷冽的眉峰,以及那雙幾乎是帶了些許煞氣的眼睛。
并不知道江黯和邢峙之間到底是真是假,但這不妨礙他們生出了一種偷看人老婆,卻意外被老公抓包的心虛感,趕緊轉身跑了。
不久後江黯總算拍完這一整場戲。
他穿好衣服走到監視器後方,邢峙已經不在,隻剩落滿了煙蒂和煙頭的煙灰缸。
·
晚上7點,一衆人來到了金櫃KTV。
這是給黎孟秋準備的接風宴。
也是主要演員們的第一次聚會。
KTV包廂非常大,幾乎相當于一個中型歌舞廳,可以唱歌、可以跳舞、可以吃火鍋自助,甚至可以打網遊。
江黯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不與人應酬,也不愛參加團建。他覺得有這時間不如背台詞,或者用來睡覺也行。
不過由于他很喜歡黎孟秋,也就還是跟來了。
還得在大家面前裝情侶,江黯和邢峙自然坐到了一起。
邢峙注意到,江黯眼睛亮亮地盯着人群中他的偶像,目光好似一刻也舍不得挪開。
當然,他并沒能主動走過去搭話,更别提要簽名。
江黯進入角色之後很專業,不久前演戲的時候和黎孟秋對話互動非常自然。
然而導演一聲“咔”之後,他就再也沒和偶像說過話。
此刻,一邊望着自己偶像,江黯一邊問身邊的邢峙:
“其實我是不好意思和他說話。但黎老師會不會誤會我,覺得我高傲冷漠,不尊重他啊?”
邢峙:“……”
想到什麼後,江黯收回視線看向邢峙,提出他應該去給聶遠山和黎孟秋敬酒,為他先前的出言不遜道個歉。
邢峙注視着他的眼睛,問:“隻是道歉嗎?”
江黯猶豫了一下。“……順便幫我要個簽名?”
邢峙心說果然,我就知道。
端起一杯酒保剛送來的莫吉托,邢峙抿了一口。
酒精讓人沉醉,薄荷與檸檬的香味卻讓人清醒。
“江老師,你自己随心所欲慣了,怎麼安排起我來了?你這是在管我?”
聽到這話江黯微愣,邢峙倒是靠近他幾分,盯着他的眼睛問:“你以什麼身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