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廳沙發轉場到樓上卧室,這些内容要一次性拍完。
“他會的花樣很多。你要和我都試一遍嗎?就當做是我們對他的報複。”
江黯說完這句話,邢峙又與他接了一個吻。
望着眼前人那雙秋水一般的眼睛,邢峙扮演的李屹南再難忍耐,幾乎是以撕的方式,扯開了他的長衫。
然而想要再低頭吻下去的時候,邢峙愣住了,因為他發現眼前人雖然長着一張漂亮秾豔的臉,身體卻帶着把,分明跟自己一樣是個男人。
看見他的表情,江黯扮演的冷玉梅像是明白過來什麼,随即輕輕一笑,既像是在嘲笑對方,也像是在自嘲。
“你看,你和父親不一樣,你做不到——”
江黯的話戛然而止。
那是因為邢峙忽然把他抱了起來。
“胡說什麼?換個地方而已。”
邢峙的聲音有些像是在逞強。
江黯立刻看向他的眼睛,似乎是想尋求某種确認。
邢峙卻回避了這個目光,隻是抱着他往樓上走去。
江黯嘴角往下撇了撇,與此同時睫毛下垂,眼裡似乎滑過了一瞬的失落。
但很快他就笑了,笑得自暴自棄,娼氣十足。
及至二樓卧室,邢峙按着江黯的後脖頸,将他頭朝下壓上床,徹底扯掉了他的長衫。
“咔。很好。一條過。兩個人的情緒都不錯。”
聶遠山的聲音很欣慰。
兩位演員休息片刻後,下一場繼續。
江黯後腰的那隻金魚刺痛了邢峙的眼睛,讓他的眼眶快速泛了紅,隻不知是因為怒,還是因為欲。
邢峙用一隻手按住江黯的後頸,另一隻手則按住了他腰上那隻金魚。
用拇指在金魚上來回摩挲了幾下,他語帶煞氣地問:“這裡,誰弄的?我父親?”
任憑邢峙怎麼追問,江黯都隻是咬緊嘴唇不答話。
後來邢峙動了手,報複性地揍了幾下他的屁股。
江黯吃痛,卻仍是不開口。
邢峙徹底怒了,他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匕首,撲哧一聲貼着江黯的頭紮進旁邊的枕頭中。
數根棉絮飛起再落下。
邢峙兇狠殘暴地捏起江黯的下巴,端起他的臉,脅迫他看向那把匕首,語帶威脅道:
“開口,說話!否則我立馬毀了你的臉,毀了你的嗓子,讓你再也唱不了戲,見不了人!”
雪亮的匕首映出了江黯那雙不由自主張大的眼睛,此刻他的表情中呈現出了非常真實的驚愕與恐懼。
這場戲基本與他們走戲時一緻,隻除了那把匕首。
江黯甚至不知道這把看上去貨真價實的匕首是從哪兒冒來的。
監視器後方,聶遠山眼睛一瞪,明顯也愣住了。
認出那是真匕首,導戲經驗豐富的他沒忍住抖了一下手,是在擔心演員的安全。
不過江黯剛才的反應太過真實,他沒舍得喊“咔”,而是一邊心驚肉跳,一邊讓這場戲繼續走了下去。
大床之上,邢峙用的是單開刃的匕首,沒開刃的那側對着的是江黯的脖子,也就完全不會傷到他。
至于開刃的那一側,對着的則是邢峙自己的手掌。
短暫的錯愕過後,江黯選擇信任邢峙,與他繼續對起了詞。“是……是你父親。是他非要在這裡弄一條金魚。”
“接下來再告訴我——”
邢峙的眼眶更紅了,眉宇間寫滿了暴戾。
可他的聲音卻竟很溫柔,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
“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黯從先前的驚愕與惶恐之中抽離出來,表情呈現出一種心如死灰般的平淡。
他側過身,用一隻手枕着頭,漫不經心看邢峙一眼,用講故事的淡漠口吻,平靜地講述起了金魚的來曆。
“……就是這樣,他想告訴我,我是他豢養的寵物。他一邊上我,一邊畫着金魚……”
“夠了!”
邢峙好似總算壓抑不住了,粗暴地打斷了江黯的話。
這個時候他發洩般一個揮手,手掌就這麼被匕首割破。
“你——”
江黯的瞳孔因為擔心而張大,差點喊出“邢峙”二字。
但對上邢峙的眼神後,江黯知道他這是故意為之。
于是他快速回到戲中,繼續演了下去。
江黯視演戲如生命。可他很少遇到跟他一樣瘋的人。
現在他發現,邢峙似乎與他有着同樣的理念,可以為了演戲不顧一切。
于是他非但不怕,反而更加興奮了,他感到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心髒也跳動得格外劇烈。
也許這種感覺叫做棋逢對手。
不過江黯還無法完全确定。
下一刻,邢峙抽出匕首扔在地上,“釘”得一聲響後,他忽然将帶血的手掌按向江黯的後背。
江黯沉默,他也沉默,隻是無言地用帶血的手掌、手指,不斷地在他的後背與腰間移動,竟是在用自己的血作畫。
血色的紅與肌膚的白形成了極為暧昧,也極具張力的反差。
邢峙似是在借這個動作自我傷害,但與此同時,也是在借此亵玩着眼前的人。
最後他俯身吻上美人雪白易折的後頸,并用帶血的手指,在他後腰的金魚上方一筆一劃寫下了一個名字。
——他在試圖用自己的名字,蓋住那條金魚。
待一切完成,擡起頭看向那些血字的時候,邢峙笑了,好似對自己的傑作感到很滿意。
此刻他的眼神極有占有欲,而又略顯病态,藏着某種不可言說的瘋狂與狠厲。
這場戲把聶遠山徹底演興奮了。
他指揮着兩個機位,一個對準了邢峙的臉,跟着他的眼神走,另一個拍的則是全景,把兩個演員的整體動作皆數捕捉。
由此,這會兒并沒有多餘的鏡頭給江黯的後背特寫。
也就沒有人知道——
邢峙寫下的名字并不是“李屹南”,而是“邢峙”。
這是明目張膽的假公濟私。
邢峙在江黯的後腰處用血寫了一個特制簽名。
或者說是一個專屬印章。
就好似他這麼做以後,江黯的後腰、後背、乃至他整個人,皆被他一個人所占有。
——那麼,江黯察覺到真相了嗎?
邢峙伸出那隻帶血的手,端起江黯的下颌,強迫他回過頭看向自己。
江黯随着邢峙的動作支起上半身,轉身朝他望過來的時候,眼眸如微微泛着漣漪的湖水。
“你……”
江黯說出這麼一個字。
邢峙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一個帶着血腥氣的深吻。
蝕骨,銷魂,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