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戶主房間就算了,趁人家睡着在旁邊盯着看算怎麼回事?要是夏油傑心髒不好,一睜眼就看見夢裡的“主角”,豈不是直接吓得撅過去!
夏油沒接他的茬,若無其事道:“昨晚沒睡好?你做噩夢了嗎?”
“……其實不算噩夢,但對我來說确實有點恐怖。”夏油傑扶着腦袋坐起來,腦中還不斷回想着白發少年将說未說的話。
偏偏在這種時候醒過來,不會接下來的内容真的是告白吧?好、好恐怖啊,還好他的良知足夠警覺,及時打斷了夢境,不然真有點倒反天罡了。
對那種夢境渾然不知的夏油:“嗯?”
他寒假借住這幾天來,已經清晰确認了教祖大人零點睡六點起的規律作息,隻是今天已經到了十點過了,對方的房間裡仍然十分安靜,沒見到半點要起床的意思。
心地善良的高中生很體貼地過來查看情況,就發現對方仍然很規矩地直挺挺躺着,眉頭緊皺,嘴裡咕哝着聽不懂的話,看起來就像是被夢魇魇住了。
夏油當然不會眼睜睜看着他不斷沉浸進更深的夢境中,緊急搜索發現别人夢魇該怎麼辦,剛準備把教祖大人叫醒,對方就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原本還在按照從網絡上搜到的教程一本正經地詢問對方感受的高中生突然被對方再次攻擊了素質,瞬間就确認教祖大人毫無異常甚至相當活蹦亂跳,心下無語的同時不忘吐槽,“你那是什麼睡姿啊?也太僵硬了吧,感覺像是木乃伊似的。”
“我生性不愛亂動。”夏油傑微笑着怼了回去,“當然比不上精力充沛的小鬼頭了。”
他按了按眉心,問:“悟君怎麼找到這裡來了?來做什麼的?”
隻要想到上一次因為被高專注意到所以整個教會被迫轉生的經曆,他就有點擔憂自己是不是又得跑路。咒具收購和兩面宿傩的手指尋找已經漸漸步入正軌,如果要重新開始的話……雖然他不怕麻煩。但這顯然有開發商故意拉長遊戲流程以反抗兩小時退款的嫌疑。
夏油傑略顯緊張地看了看自己的任務面闆,系統醬此時非常安靜,似乎沒有建議他跑路的意圖。
“因為悟的眼睛很好啊,想找到這裡又不困難。”
黑發少年理直氣壯地回應着,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因為臨時起意所以就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趕路過來見一個人的行為有多……暧昧。
一時間,他竟忽略了大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二個問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夏油傑當他聽漏了,很體貼地又問了一遍,“悟君過來做什麼的?”
黑發少年很無助、很可憐地擡頭眼巴巴地和他對視,斟酌了一會兒台詞,絕望道:“他,好像什麼也不做,就隻是、隻是——”
“隻是過來看看你……”夏油傑補上了對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的話。
太恐怖了,無論是夢裡還是現實裡的小悟同學,都太恐怖了,都是那種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精準地打出一發震撼人心的直球的天賦型選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夏油難以自制地發出尖銳爆鳴,但腦瓜子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轉得特别快,想到五條還在不遠處的房間照看着美美子和菜菜子就徑直把腦袋埋進了萬分驚恐的大人的被褥裡,變成了悶悶的不明聲響。
他尖叫完畢,卻突如其來地洩氣了,連腦袋上圓滾滾的丸子頭都仿佛有種無精打采的沮喪感,夏油傑在某個瞬間仿佛看見了少年崩潰得離體而出的絕望靈魂。
夏油傑:“……”
本來他還有點難為情,但看見黑發少年這種表現,反而讓夏油傑釋然了。
就像看恐怖片似的,雖然自己也很害怕,但看見有人比自己更害怕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為更加害怕的可憐蛋撐場子。
“傑君,堅強一點。”夏油傑拍了拍他的背。
夏油擡起頭來,可憐道:“他不知道、他不懂啊!他不懂!”
悟從小就在刺殺榜單上赫赫有名,年紀輕輕就賞金過億,五條家擔心他遭遇刺殺,向來将他身邊清空得非常幹淨。據五條自己所說,他小時候就隻有各種各樣的咒術學習任務,根本沒機會和外人交流,夏油是他第一個甚至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他都這樣了,到底能懂什麼?說不定人家隻是覺得想找朋友玩,所以就一拍腦袋過來找人了呢?
果然,隻有他這樣的心思不純的家夥才會因為這種事dokidoki!
非常無助的男高中生重新坐直了身子,歎氣道:“……悟不明白的,他隻是想這樣做,所以就做了,不會有更多想法。”
“我以為我已經夠過分了,看來你才是真把他當小寶寶。”夏油傑的表情略帶憐憫,“你是被騙了吧,傑君?”
高中生,呵呵,就算是魔法學院也不能否認他們就處于情窦初開的年紀,很難說真有人完全不明白。可以說沒這方面的興趣,但完全不懂就太假了吧?反正夏油傑不信。
“你!不!明!白!”高中生否定得擲地有聲,他細細的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了,此人似乎心中對這種事懷有相當沉重的罪惡感,“如果……不,這種事情,會不會涉嫌誘拐無知少年……五條家會願意放過我嗎?”
夏油傑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歎氣道:“傑君,你也是高中生。”恐怕還比你要‘誘拐’的那個少年小兩個月呢。
沒心情和心神搖蕩春心萌動的笨蛋高中生争論另一個千裡夜奔跑來單純地睡了一覺的高中生究竟懂不懂,夏油傑揉了揉臉洗漱去了。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兩個白色的腦袋一閃而過。
隔了好一會兒,五條探出頭瞧了一眼,又縮回來看向同樣跟他一樣偷偷摸摸看情況的貓,問:“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