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幕後不止有黑羽軍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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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堯在待審室裡思考了一番發生的事,正當他有些懷疑自己時,緊鎖的門被推開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片刻,皺眉說道;“是你?”
南宮微瞥了他一眼,拂袖坐到他面前,十指交叉挨着下巴望着他。
“怎麼?”
康堯越看越奇怪,想不明白。
他原先以為陸貫說的是假的,可如今看來,這位判官竟是與神像十分相似,說是本人也不足為過。
總不能是哪一方照這哪一方長的吧?他越想越覺得奇怪。
南宮微看他一臉沒見過他的模樣,捏了一下袖中的真言符,忍住沒拿出來。
“你不知你是如何被附身的?”
康堯很吊兒郎當地一擺手,翹起二郎腿。
他頭一回進司罰府被審,沒什麼緊張感,畢竟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是專程來送死的。
隻不過他要拖點時間,給陸貫時間完成儀式,若能不死自然是最好的。
“你問不出什麼的。”他對上南宮微凜冽的視線,滿不在乎。
話音剛落,南宮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康堯額間貼上真言咒,随即制住他其動彈不得。
“我說了要問?”
他望着對他幹瞪眼的康堯,說道:“用屍圍城,是不是你做的,還勾結了誰?”
康堯黝黑的臉憋得漲紅,不甘地說着。
“是,我指使的。”他瞪着南宮微,然後幹巴巴地說了一大串名字。
南宮微聽罷,利索地撕下真言咒,康堯也同那時陸貫一般應聲倒在了桌上。
他沒騙杜漸,那時确實隻剩下一張,這張隻不過是個劣質品,是做失敗的符箓。問出來的摻真摻假,但也夠用。
南宮微原先是想回去時棄了它的,沒想到能派上用場。
康堯說的名字他全記下了,隻是他沒想到——安賓稽查府的司察官也在其中。
他隐約覺得,這不僅是現在的案子這麼簡單。他們忙活了半月,挖出來除本案以外可深究的東西,還有部分是與從前某些事有瓜葛的事。
轉念一想,就算他們現在就可以結案,這單案子牽扯出來的東西可遠遠沒有如今這案這麼簡單。
他打算先不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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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總不能隻有一個小吏吧?”喬錦思索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
唐岚一颔首,繼續翻看着,“嗯,應另有隐情未寫上去。”
喬錦撓了撓頭,有些失落地說道:“有内鬼啊?那難搞。”
唐岚無奈地一擺手,“好過什麼都不知道。”
喬錦聽罷,起身去找程淵的檔案,被包裹在一個又一個的高架書櫃裡仔細翻找着。
直至日暮時分,他們才終于從一個不起眼的犄角疙瘩裡翻出一份泛黃的檔案。
“爛成這樣了。”喬錦有些嫌棄地說着,對着光看着因撕破而生的邊緣,“人為的,看痕迹還是不久前撕的。”
他們翻出來時這份檔案便缺失了一頁紙。剛開始周圍光線較暗,喬錦沒看清,覺得是太久被翻出來所以少了一頁,後來拎出來時對着光一看,人撕的。
喬錦翻了個白眼。
“看我說什麼來着,該裁人了。”他既沮喪又生氣地說道,“他們都有排列,可唯獨這份沒按規律來排,又是人為的。”
唐岚半蹲在他旁邊,對着那份殘缺的檔案琢磨了片刻。
“不,”她一指剩餘殘留的幾頁,“還有用。”
喬錦聞言,拉着她走到窗邊一同細細地看着。
‘稱蜀都宜城人,于天泗十四年六月十二日入編。入編年十七,家住蜀都宜城望鳳鎮……于天泗十七年十二月九日自發解冠。’
“天泗十四年?這不是大戰前一年麼?”喬錦忽然反應過來,“天泗十七年十二月還未休戰,但是我們前宗主死在十月末……”他瞪大了眼,望着唐岚。
唐岚就算是對這些的了解不多也反應過來了,她馬上接道:“他是有組織且是寒水宗的人,過來入編的目的隻是為了内亂。但寒水宗隻收女子,那就證明寒水宗另有不為人知的暗部。”
說完,他們馬上找紙筆開始抄錄上面幸存的内容,邊抄邊看。
果不其然,他們看見程淵犯錯的一欄上畫滿了代表犯錯數目的斜杠,旁邊标注着他做了什麼。
他每一次擾亂人心挑撥離間都會将功補過,緻其餘使安賓稽查府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辭退他。且每一次被犯錯發生事件的所在地都在陵安道府内,但又每次都踩線犯錯,畫的斜杠差一點就可以讓稽查府光明正大地讓他解冠回家,可程淵沒給這個機會。
就這樣反複橫跳踩線過了幾年,府裡的官員都忍不了他時,傳來了玄陵門宗主身亡的訊息,他才自發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