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羽……祥……人制之……表身份……”
南宮微和沈淵清在浩如煙海的書中隻翻到一本和黑羽有點關聯的,但是是本殘本,還是本《蜀都野史秘聞錄》,找不到完整可靠的記載。
“看來我收錄的書還是不夠。”沈淵清感歎道,旋即一笑,指着後幾頁說:“不過也夠了,至少我們知道,它出自于蜀白鹿。”
“兩個時辰?!”
喬錦失聲道:“那怎麼辦,還追不追?”
“追。”
杜漸蹲在地上畫了一個法陣,感受着殘餘的靈力去向:“西南方,走。”
蜀都禦劍有限制,他們隻能燒靈力飛奔而去。但是他們在這頭追,那兩人也在另一頭跑。
“程淵……咳咳……”
李央剛被杜漸打了一頓,現在又被拖着走了一路,如今半死不活的。
“現在去哪裡?不找基石了?”
街上空無一人,寒風蕭瑟,程淵一轉身進了一個廢棄茅草屋裡,把李央放在牆邊,在原地轉了幾圈。
“問你呢,找不找,還是回安賓?”
“找。”
他拿出黑羽,不理會李央,舉向西南方感受着什麼。
李央:“那走不走……”
“走,回蜀白鹿。”程淵打斷他,“去找另一個。”
蜀白鹿——
“茲應天靈,安眠于地,涅槃栖枝,鳳嘯锵锵。”
十月初冬,深林覆雪,樹林陰翳環抱着一座突兀的高台,有一镌刻着鳳紋的祭壇,稱曰:通天壇。
“聽吾之聲,應吾之召——”
通天壇上,身着青綠齊胸飄裙,頭生鹿角鹿耳的年輕女子對着香爐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詞。
她身後有一衆清一色的黑袍人站立在一旁,與後方的樹林陰翳融為一體。
其中有人按捺不住地問道:“如何?”
她沒應,朝西拜了三拜,牽動起束縛着她四肢的鐵鍊。她再起身時卻是蹙眉,有些不肯定道:“天地不應,改日西風過時再拜罷。”
方才那人有些急了,忙說:“不行,等不及——”
“罷了。”為首的黑袍男人拍了拍那人的肩,意有所指地說:“天清鹿一族本就式微,如此看來,那隻小鹿還是我替你養罷。”
香爐煙息,風過時吹起一片香灰。她的臉沾了些香灰,愠怒道:“你們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還要捆我族人是做甚?!”
“可是,”男人古怪地笑了起來,微微側過身去,讓出了一條小道,戲谑着,“她很開心啊,根本不想離開。”
“不可能——”
“對不起。”
一道少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硯冰的駁詞。硯冰聞言一頓,脖頸像是生節了一般一卡一卡地轉了過去,眼神無助,又聽見一句:“對不起,族長。”
通天壇的一側小道上,一抹瘦小的紅色身影站立在那,用着慚愧的眼神回應硯冰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如果杜漸他們在場,就會發現這就是“朱昭”。
“什麼……”硯冰顫抖着後退一步,面露難色,初冬的寒風吹得她止不住發抖。
為首的男人看向“朱昭”,笑而不語。“朱昭”隻是低頭慢慢地向硯冰走去,漸漸幻化回原先鹿人的模樣。
澤朝硯冰半跪行禮,虔誠地握着她的手輕吻片刻。随後有些遺憾地站起身來,緩緩退到男人身邊。
硯冰在無聲中瞪大了眼。
※
“長老。”唐岚牽馬,換了身胭脂色勁裝,腰間佩彎刀,“我們不等南宮漸嗎?”
南宮微今日束了高馬尾,着一身玄色勁裝,也牽着一匹通體烏亮的駿馬,比常馬要盤靓條順許多。
他走出宗門,才答道:“不急。”
唐岚捉摸不透他,隻好應了聲跟了上去,看見他束發的那根舊紅繩随風飄動。
此次深入蜀都的任務,原先是要打着看病的名頭去的。現下正好,幹脆說去找人,倒也省事。
隻是被找的那人毫無自知之明,拉着喬錦一路穿過不知多少市坊,直達不知名的山腳下。
喬錦燒靈力快把自己燒死了,氣喘籲籲地說:“大哥……我快要死了,這裡是哪兒……?”
杜漸沒理他,自顧自地在地上畫陣,片刻後蹙了蹙眉:“不對,這有東西屏掉靈力感應了。”
“什麼?”
喬錦望向周遭,天色蒼白,灰白樹叢環抱着天穹望不到頭。
他忐忑道:“還追麼?”
杜漸沉默半晌,一手扶着幹掉皮的老樹,沉聲道:“追,但不是現在。裡面能屏掉我的傳感,指不定還能屏去其他,先歇在山腳下再做打算。”
枯枝環抱下的天際堕入暗影中,涼風習習,杜漸站在客棧門口,涼風把他額前的碎發吹得肆意。
他轉身向堂倌要了酒,坐着掂量酒碗,看見那堂倌還在收拾東西,便道:“可憐我舊物在後山中,我可怕那地,不知兄台有何計?”
堂倌一聽,下意識接了他話:“後山?客官怎的有物什落在那兒了?那可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