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時他迷迷糊糊間感覺有動靜,硬是半醒了過來,擡手胡亂抓了抓額前發。
南宮微見狀,莫名地有些慌亂,一手一抓被褥把自己裹了起來,轉身背對着杜漸。
“醒了嗎?”杜漸看着那個鼓包,有些疑惑地湊近了。
南宮微:“……”
他定睛看了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把手上的香囊放在了床頭。
“我……出去買了醒神香,難受就戴上吧。”他站起身,想起那三天的說法,猶豫片刻便輕手輕腳地離去了。
待到不再聽見腳步聲,南宮微坐了起來,自顧自的拿起那個白素布包的香囊,拿起低頭嗅了好一會兒才系回腰間。
※
劉熹被杜漸丢進了湖裡。
準确來說,是湖邊鑿開的一個小洞裡。
“噗——”劉熹渾身濕漉漉的,十分艱難地爬起來扒在岸邊,一邊吐水一邊嗷:“姑娘你丢我做什麼?!”
“清醒了?”杜漸化回了女身,蹲在岸邊看他。“你中了情毒,我幫你而已。”
一聽見自己中了情毒,劉熹臉都白了三分,十分惶恐地看着杜漸,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杜漸歎了口氣,起身背過去擺擺手:“你什麼都沒幹,放心吧。”
劉熹胡亂點頭,跟着回了客棧才發問:“這客棧怎麼回事?一晚上大堂破破爛爛不說,怎麼就剩我們三人了?”
這地方本來就隻有那兩人,後來整這麼一出,眼下看來倒是省錢了。
“昨夜有歹徒,”他一指原先被他和南宮微打出來的坑洞,“你看,他們幹的。你和妹妹都喝了那茶,情毒自然中了。”
劉熹聞言半信半疑地看着杜漸,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将欲開口——
杜漸以為他要問他是不是會武,結果聽見:“阿陵的情毒解了……?”他語氣很奇怪,聽得杜漸有些莫名其妙的。
“對啊。”他不解道,“我給他解的毒,有什麼問題嗎?”
登時劉熹臉色微變,臉色又是驚訝又是高興的,簡直精彩絕倫。
杜漸看他這死樣子也不知他想到哪裡去了,隻好緩緩道:“你沒事了,那我就回去看他了。”劉熹用力點頭,看着杜漸很是無奈地進了房門。
進去看見南宮微還是躺着,但似乎醒了,睡的位置和先前的不一樣。
他不敢靠太近,怕南宮微毒未解,不願見人,站在不遠處輕聲問道:“如何?”
“……”南宮微聞言,慢慢地翻了個身,很是頹廢地把手伸到了被褥外,整個人都裹在被褥裡。
杜漸心下了然,走過去半蹲着給他探了探脈,眉心微蹙。
“嗯?怎麼劉熹的散了,你的沒散?”
那隻手收了回去,裡面的人卻是一聲不吭。
不對啊。杜漸疑惑了。按道理南宮微的靈力更深厚,怎麼樣也是比劉熹先散,除非這從一開始就是針對靈力深厚者下的毒。
想到這裡,他有些悚然,怕有其他情況,沉聲道:“你把臉露出來我看看。”
那個鼓包縮得更小了。
杜漸有些着急了,看不到臉他也不知道南宮微怎麼樣,他自己又不說話,隻好強硬地掀開了一角——
那張平時如冰山刀削一般的臉,現在像入了春,雪水融化,春光燦爛。
他情.欲未散,悶得又久,整張臉都紅透了,微蹙着眉,看着十分糟糕。
他反應快,馬上又縮了回去,啞着聲說:“你别看……”
杜漸瞬間啞了,半天不說話,站在原地不停地搓自己衣袍,也中了毒似的。
他蹲到角落裡,外面有劉熹不敢出去,床邊有南宮微不敢過去。
他現在覺得自己惡心透了,被本能的欲望支配,沉淪在這種被支配的快感中,又拼命掙紮着。
他仍試圖說服自己,是情毒的問題。但等他回想起平時的南宮微,他馬上說服不了自己了。
那年雨夜,他緊緊抱住南宮微,感受着對方不斷笨拙而又真摯地撫摸着自己的發頂,像從前他對南宮微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南宮微不善言辭,但總能用行動來告訴他,他還在這裡。
那夜杜長卿死去後,他翌日一早就和沒事人似的,隻有晚上,當他不再忍耐,不再去僞裝時,那些情感通通對着南宮微表露出來。
“我在這裡。”南宮微輕聲道,“我在。”
他們像互相依偎的小獸一樣,表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互相舔舐對方的傷口,即使痛苦也不會放開。
“我隻有你了。”漆黑濃夜中,杜漸曾這樣說。他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回應,但勢必要讓他明白個徹底。“我隻剩下你了。”
沉寂。似乎是最好的。杜漸無聲地苦笑着。
下一刻,他的肩上多了些摩擦的觸感——是南宮微抱着他,親昵地輕微蹭了蹭。
杜漸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明明什麼都沒說,動作卻是比言語要命得多。
他深吸一口氣,回抱住南宮微,撩開他的青絲,就這樣互相抱着過了大半夜。
他發覺自己似乎依賴着南宮微,但是他們之間總有若隐若現的距離,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要是可以再近一步呢?他不想隻是所謂的“哥哥”。
想要更近一步,不止是相伴相行,他想要交心,以更親近的身份,完全擁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