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人愕然,唐岚最先反應過來,跑過去解釋了一番,約莫一刻後才把到場的人都召集在後院空地。
他們烏泱泱一群人都蹲下圍着一個巴掌大的小人看,惡聲道:“你這個叛徒!”
“我也有我的……”
他還沒說完就被唐岚打斷了:“苦衷苦衷,屁都不是!說正事。”
“其一,讓它燒完。”
一幫人眼神中透露着殺機,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沉默了半晌,“其二,神力吞噬。”
唐岚一臉不可置信:“你開什麼玩笑?”
“那就讓它……其實可以,借黑羽軍的力量不就可以咯?被淡化的也算啊。”
※
冰晶靈石汲取了足夠的願力,頓時迸發出異彩,絲絲縷縷的靈線從中冒出,連着每一個玄鐵黑羽。
這就是黑羽軍越發強大的原因。
他們繞到了後面,看着大統領在訓斥劉熹,劉熹無奈道:“那我都不知道是誰哩,他們把我綁得死死的,叫我如何保住?”
大統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他們走不遠的。要是沒了那編鐘殘片,容器便拼不起來了。”
說罷,他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劉熹:“要想将功補過,就去給我找回來,不然都别想好過。”
劉熹幹笑着應了下來,等大統領走遠後轉頭“呸”了一聲,自言自語:“天天一副死樣子,有本事自己怎麼不找,又怪我?”
他環顧四周,手上結印,杜漸瞬間感覺到自己袋子裡的殘片與他産生了共鳴。
劉熹果然不傻,還知道給編鐘殘片留術印,但也掩蓋不了他好騙的事實。
“我就知道。”劉熹一臉鄙夷地看着大統領遠去的方向,“這東西不還在他身上麼?慌慌張張叫他做什麼?也不見得他大動幹戈去找。”
大統領見那編鐘殘片不見了,隻是安排了手下兩個親信去追人,畢竟說出去了得人心惶惶,可劉熹想的還是單純了,他不懂。
杜漸側過頭去,看見南宮微很小幅度地扯了扯嘴角——顯然是被劉熹這頭腦蠢到了。
他們站了很久,直到人群散去,日懸當空,将清晨的寒氣散去些許,才走到祭壇中央。
冰晶靈石被人用結界罩住,從往裡看不見裡面。杜漸将手搭結界上,一絲寒氣霎時爬上小臂,即使他馬上抽開了手,也結成了殘雪冰花。
“嘶……這東西這麼邪門?”他任由南宮微抓着他的手,用靈力拂去冰花,後而忽然想什麼,抽開手向一臉不解的南宮微道:“不行,得留着,我回去琢磨琢磨是什麼東西。”
“這不止是靈力鑄成的冰花。”
杜漸感覺他話裡有話,凝視着。
南宮微沒有看他,微微垂下眼緩緩道:“這個氣息,和殺你的那位,一模一樣。”
“……”
他想問:“記得這麼清楚?”也想說:“那是怎麼回事?”
但是那晚過後,他無論如何也問不出這麼傻的話了。
他輕輕握住了南宮微寬袖下冰涼的手,避重就輕道:“嗯,既然是這樣,那先走罷,知道就好了。”
一路上南宮微沒有說過一句話,杜漸本來已經習以為常了,直到手中握着的手似乎無論如何也握不熱,他才擡眼去看他。
“你信我嗎?”他看着南宮微淡色的眼眸,指腹輕輕抹着他的唇角。
南宮微坐在客棧的榻上,他拿開杜漸的手,無悲無喜道:“可我不信我自己。”
“那我可不管你。”杜漸欺身上前,一條腿半跪在南宮微腿的側邊。兩人湊得極近,擡眼間呼出的氣息都是潮濕緊貼的。
南宮微有些不自在,稍稍側過了頭,又被杜漸掰了回去。
“你說,這麼瘦削的一個人,是如何這麼能忍痛的呢?”
南宮微輕輕顫抖着,那是病痛的折磨。
杜漸撫摸着他的眼角,細細密密地吻過,注視着那近乎銀白的瞳孔。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雪花。”杜漸握住他的手,開始調理他沖亂的靈脈。
身下人開始止不住地顫抖着,呼吸也急促起來,沖擊的靈力找不到發洩口,這讓南宮微差點一拳打到杜漸身上去。
“你不能打我。”他把半張臉埋進對方肩窩處,悶聲道:“我可受不起長老您的靈力爆擊。”
南宮微搖搖頭不說話,即使痛極了他也不會叫出聲,這讓杜漸有些莫名其妙地失望。
他沒接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雪花,一碰便會消失。但是南宮微不一樣,隻要他想,他就能一直在他身邊。
如果這個想法是他陰暗的一面,那麼實際行動則是他克制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