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變動總比計劃快。
赤霄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底下的黑羽軍們忽然燥亂起來,紛紛往地石的方向跑去。
“走。”赤霄拉着淩渺,貼着牆輕功下去,直奔黑羽軍主營後的藏案營。
“這是怎麼回事?”淩渺看着不遠處的黑羽軍們持劍揮舞,不斷向一縷縷纏着他們的靈線砍去。可這靈線斬不斷一般,砍去了又會沿着原來的軌迹再次纏上他們。
“陛下,我說過,這是機遇。”
她們在繞過幾個營後,輕落在玄色的帷幔面前。它随風輕輕飄動着,如同淩渺的心情一般。
“這麼容易?”淩渺看着赤霄拍了拍自己衣擺上沾的雪,喃喃道。随後伸手掀開了帷幔。
她一瞬間瞪大了眼。
頭一個出現在她們面前的不是卷宗,而是一個倚着小幾的高大男人。
他身披狐裘,着玄色立領半長袖寬袍,半邊束袖的手正沒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小幾。深邃的眼眸漫不經心地看着卷宗,神情自若。若單是欣賞,也能叫人看一整日。
即使赤霄心裡有點底數,也沒想到站在這裡的會是他。她錯愕地看着男人,心想今日真是失策。
“很意外?你們不是說過我們還會回來的麼?”杜漸笑了,另一隻手按着厚厚的一疊卷宗。
“……我沒想過是你。”赤霄頓了半晌,一字一頓道。
說到這,杜漸想起了心塞的事情
他方才和南宮微說,他留下來負責黑羽軍,讓南宮微來這裡去面會她們。
結果南宮微面色冷靜,道:“你的靈力才多少?”就這一句話給杜漸說得啞口無言,他暗暗發誓下次不能再讓南宮微這樣說他了。實在是有些丢臉,第一次被南宮微否定到反駁不了。
他嘴上說着自己走就是了,背地裡還是暗搓搓地做了點手腳——赤霄她們過來時看見的靈線就是他幹的好事。
“是我又如何?”杜漸淡淡地說道,“陛下沒忘記之前我提的吧?”
淩渺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杜漸本人,十分警惕地盯着他:“别太過分。”
“我知道你們要拿卷宗用來平撫人心,也知道你們如今沒了黑羽軍這左膀右臂正缺戰力。”他一邊說,一邊屈起指節不斷敲着卷宗。“我們做個交易。我們幫你們完成剩下祭壇需要的任何事,你們幫我們鏟除杜易之。”
“憑什麼?”赤霄沉聲道。“你們兩個如今都是被通緝的人,有什麼資格?别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宗主了。别想拿卷宗來威脅我。”
“我可以。”
三人擡頭望去帷幔外,隻見白衣人裹挾着寒風慢步踏入,一絲豔紅的紅繩随風飄揚。冷冽的風随着他緩步踏入吹入屋内。
“除了宗主,你想要誰。”南宮微垂眸看着她們,眼神清冷。
“再議。”赤霄收回打量的目光,“還有什麼。”
杜漸:“眼下仙盟修為最高的就站在你面前,國師大人,孰輕孰重,應該分得清。”
赤霄其實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就目前來說,大乘期應該是如今仙盟中最高的,除了她,還有誰?
她悄悄釋放了威壓,馬上被一股更強的威壓給壓了回來。
她轉動眼眸,心想竟然真的在她之上。這倆人到底是何境界。
“國師大人試也試了,還有什麼要求?”
“你們怎麼能保證,不會反叛來殺我們?”一直在察言觀色的淩渺開口道。
她前面一直沒敢說話,即使是做了仙盟首領,在這三人面前還是遜色了。
“陛下慎言。”杜漸很無奈地笑了笑,“我們既然是通緝犯,既然我們是同盟,你們自然有選擇交出我們的機會。是黑是白,全在一念之間。”
“做什麼都可以?”赤霄看着他手下壓着的卷宗。
“盡力。”
“既然如此。”赤霄走到兩人面前,沉聲道:“首先,把卷宗給我。”
“它們可是籌碼。”杜漸眨了眨眼,“勞煩國師大人許個諾。”
赤霄沉默片刻,還沒做什麼,旁邊的淩渺卻先動手了。
她兩指捏着諾符,注入靈力,不多時儀式便完成了——與它結契的人可以在使用者違背諾言的情況下,進行非緻命的懲處且不得反抗。
諾符一般人不會用,杜漸也沒提它。但是既然淩渺用了,那就是絕對的承諾。
“陛下聖明。”杜漸接過諾符,身後的南宮微将卷宗推給了她們。
淩渺接過後大緻了看一眼,心想杜漸是怎麼知道她們要的是這些卷宗。
“處理好你們的人。”南宮微擡了擡下巴,面向外面。“我暫時縛住了他們,但不是長久之計。自己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