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認為自己很幸運，真的。”

米勒沒有因為疾病再說什麼消極的話，反而很快恢複了積極樂觀。

“我聽說……名額隻有300個，還有很多外國人賣掉房子來這裡看病，隻為了當上志願者，萬一這種藥有用呢？所以想到這裡，我就不難過了，嘿嘿。”

科赫制藥志願者是許多絕症病人夢寐以求的身份，作為最先進醫療企業，公司推出的任何新品，都可能成為病人的救命稻草。

這裡甚至有賣掉一切家産，跨洋遠赴異國，把一切希望賭在科赫制藥新品上的重病患。

“我們病人的小圈子裡有一句話，你知道嗎？”

米勒見喬魯諾和喬克拉特都沒說話，主動開啟話題。

“我們說，科赫制藥的地底下有位聖母，她會保佑我們康複，所以我們懷抱着朝聖之心來了這裡，無論命運如何，都由聖母作主。”

米勒的表情非常平和甯靜，她大概是個忠實信徒，也可能是病人們會這樣相互安慰，振作精神。

“而且……世界上還有很多病人，他們沒有機會得到治療，我還蠻幸運的對吧？這張床也很舒服～”

女病人的情緒一下又高漲起來，摸着藍綠色格紋被單贊美這裡環境好。

“是的，您可真是……堅強努力，又充滿希望啊……”

喬克拉特拉長嗓子，慢吞吞說出一句。

喬魯諾臉色有些難看。

從病房出來，并給喬克拉特指明咖啡廳方向後，喬魯諾走進了科赫的辦公室。

科赫正忙着整理自己龐大的實驗室，好移交給新人處理，貼标簽，清理醫療垃圾，并去給等待已久的貴客看病。

“科赫先生，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用小機器掃條碼的科赫頭都沒空擡。

“别擋道别擋道喬魯諾，我忙着呢，你自己出去和人玩吧……”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問問您……您最近還會去看腫瘤科的志願者病人嗎？”

喬魯諾幫科赫把搖搖欲墜的框子推回去并問他。

“腫瘤科？最近他們在搞靶向藥吧？那不是我負責的事，不去。”

科赫不怎麼涉及小分子靶向藥領域，他更擅長人體成瘾機制研究。

“靶向藥成功的幾率大嗎？”

喬魯諾想了想，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

“胃癌進展期的病人，在這次靶向藥臨床實驗中可能獲救嗎？”

“别問那麼多問題啊！我都要忙死了！”科赫急得左右來回跑。

“……科赫先生，我以為您是醫療權威，如果是您的話，想必任何問題都能解答吧，而且我還看到了相當有趣的病例樣本，想和您溝通新想法呢。”

喬魯諾歎了口氣，看似無意地提起科赫的“權威身份”，成功把這個自尊心膨脹的醫學專業人士勾住。

科赫果不其然放下瓶子，饒有興趣地過來了。

“等等，有趣的病例……新想法，什麼新想法？”

喬魯諾給他講了米勒的情況。

“……我看了病曆，米勒小姐的病情嚴重，或許撐不到靶向藥起效了。”

“啊确實，照你看到的數據來說，她的身體太糟糕，或許連化療也撐不過幾次了……”

科赫摸着下巴認真聽。

“所以我有個想法，我能不能……用黃金體驗，給她的身體注入一些活力，讓她可以在化療裡撐得更久，等待靶向藥起效呢？”

喬魯諾說出他的想法，并請教科赫的意見。

“您也說過，黃金體驗賦予細胞活性，令它們實現了‘不死’，我希望把這種能力用到米勒小姐身上，您認為可行嗎？”

科赫沉思，在實驗室裡支着下巴呈思想者姿态，看起來馬上就要在腦袋頂點個燈泡了。

喬魯諾靜靜等待回複。

“……搞不好，這招真的可行……有可能，對對，非常有可能，如果她的身體狀況恢複，撐得更久，也就有體力對抗癌細胞了，喬魯諾，你或許提出了一個好的設想啊！诶你要去哪裡？！”

喬魯諾直奔洛倫佐辦公室。

“……先生，我并不認為您的提案可行，這個實驗目前還不夠成熟，而且進度遲緩，要在短期内達到您預期的指标根本不可能，還是再延緩一下時間吧……”

科赫總裁不知在跟誰打電話，從語氣來看對方是個地位比他高的人，而且對話過程不理想。

“……好的，我還有急事，下次再與您詳談吧。”

洛倫佐瞟了一眼進來的喬魯諾，找了個借口結束話題，沉着臉挂掉電話。

“喬魯諾，怎麼了嗎？”

“法爾科先生，您之前說過讓我減少使用黃金體驗的次數是吧？”

“是的，我說過，除非緊急情況，都不建議你對病人使用。”

洛倫佐點點頭。

“如果我能用得無人察覺呢？我是說，我能不能試着給一些生命垂危的病人，注入黃金體驗的生命力？嗯……就當這是個實驗。”

喬魯諾考慮着語言，想說服對方。

“你跑得太快了喬魯諾！”

科赫氣喘籲籲爬樓追上來。

“實驗？你想實驗什麼？”

洛倫佐有些疑惑。

“實驗新的靶向藥功能……科赫先生說這個實驗很可行，如果成功，就能觀察到黃金體驗生命力對不同病人的影響了。”

喬魯諾當場把發起者推給科赫，擡頭一臉無辜地看着“罪魁禍首”科赫，表情管理完美無缺，既誠實又謙虛。

“科赫先生，您也很想觀察這種過程的，對吧？”

洛倫佐審視的眼神投給了多年老友，一副“你又想幹什麼？”的表情。

“我，呃……那個，對！我很想看，就是，就是我讓喬魯諾去進行這個實驗的，我認為這對研究很有幫助，而且也可以幫助靶向藥上市收集更多資料。”

科赫茫然過後結巴着承認。

果然，科赫那種性格，拒絕不了這個機會。

“洛倫佐～總之這是以我名義提出的申請，能不能讓喬魯諾用一下黃金體驗呢～”

下一秒，科赫就主動開始幫喬魯諾承擔責任，他那種為了科研，可以不顧尊嚴與底線跪地求人的強大意志……

喬魯諾突然感覺或許誤判了科赫。

這家夥沒準還真是個替身使者潛力股，一針疫苗打進去，就會變成整天鬧着要搞研究的學術型替身使者。

洛倫佐被這兩名逼上門的科研狂人搞得有些無奈，他大概也煩心于電話裡提及的某件事，片刻後點頭同意了。

“既然如此，做的時候千萬不要被人察覺到。”

米勒坐在床上。

治療使她體力耗盡，所以她總是昏昏沉沉的狀态，而胃部疼痛又令她無法完全睡着，反而時刻保持着清醒。

她把社區學校的課本墊在枕頭下，希望幫自己舒服一點。

“今天看了38頁，沒太看懂，明天繼續看……”

她一邊念一邊把小筆記本拿出來寫字。

然後她看到剛剛說過話的金發少年帶着個胡子拉碴的醫生進了房間。

“嘿，小帥哥，還想和我說話嗎。”

米勒笑着跟喬魯諾打招呼。

“米勒小姐，我們來對您做一些治療。”

喬魯諾禮貌地告知她。

“治療？上一次吃藥還沒過多久啊？”米勒很困惑。

“不，是一些新型治療，可以幫助您盡快好轉，這樣您會睡得着。”

喬魯諾告訴她，并請她躺平。

聽到可以接受新型治療，增加存活幾率後，米勒非常配合，立刻收拾躺下。

“我要開始了……科赫醫生，麻煩您記錄一下吧，米勒小姐，請您閉上眼睛，不管感受到什麼都請忍忍。”

喬魯諾開始準備，并請科赫在一旁觀察病人指标。

黃金體驗一下從空氣裡出現。

與喬魯諾身高持平，一同成長的金色替身，悄悄靠近閉着眼睛的米勒，用手靠近她，把生命能量傳遞過去。

經曆這幾年的訓練，黃金體驗已經可以很好地控制力度和生命能量的傳輸速率了。

金色能量注入米勒身體，逐漸作用于她身體的每個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