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跟蹤自己。
這是迪亞波羅的清晰感受。
他向來直覺很準,對風吹草動都很敏銳,尤其是環境不太友好的當下。
雖然他沒被認定為需要“登記管理”的替身使者,但與SPW、法爾科家族的來往卻有目共睹,那都是替身使者非常集中的組織。
昨天帶走喬魯諾還沒讓一些地下的家夥們安份,他們把目标轉向了熱情老闆,而迪亞波羅在感受到那股公司四周若隐若現的窺視後,交代給克勞斯一些事項,就連夜去了在羅馬的根據地。
始終都有股異常強烈的視線看過來,拐過街角的前方不遠處就是鬥獸場,迪亞波羅一邊走,一邊觀看着未來。
這裡人多眼雜,看未來并沒有什麼實際性的幫助,而且還有用多後疲憊幻聽的副作用,趕緊通過是最好的。
陷入思考的迪亞波羅被報亭熱刊吸引了注意力——《專利公布在即,科赫制藥股價暴跌》。
他走過去買了份報紙,一頁頁順着看下來。
幾個月前,他得知洛倫佐打算公布藥物專利時也很吃驚,但看到對方的态度後,又知道對方心意已定,勸說是沒意義的。
報刊刊載了幾件失蹤案件調查進展,但經驗豐富的迪亞波羅一眼看出這是幕後有職業殺手在行動。
神秘失蹤的女中學生?
算了,每天發生的兇案和犯罪那麼多,要一件件溯源誰知道背後都是些什麼人在搗鬼?
他拿着報紙遮住臉,兩步跨入人少的小巷,打算借古城地勢甩掉跟蹤者。
此時一聲如同泥漿濺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迪亞波羅還沒轉身,土裡竄出的人就撲向了他。
“你出現的還真是時候呢,居然讓我在羅馬逛個街的時候逮到了你啊!”
迪亞波羅被卡住手臂無法擺脫,來者的力量大得根本不似普通人。
他低頭看到對方胳膊上包裹着潛水服樣式的綠色套裝,腳陷在水泥地裡,像站在水裡一樣。
……是替身使者,看他這種能力表現,八成是什麼可以在地底鑽來鑽去的能力。
“你是什麼人?”
讨厭被人碰的迪亞波羅皺着眉,内心沒有絲毫波瀾地詢問,同時暗暗放松身體,減少與一身土腥味家夥的接觸面積。
“你這家夥怎麼這麼冷靜?!趕緊在我塞可大爺面前害怕痛哭啊大老闆!”
名叫塞可的替身使者在迪亞波羅耳邊吵得令人心煩。
“……但我如果不聽命令來調查你的底細,我的能力就不被允許使用,都怪我簽了那個混蛋的鬼承諾書!但我剛才想到另一個辦法,直接抓你拷問不就行了嗎?就不用跟着你啦!現在跟我走跟我走!”
調查他的底細?否則能力不允許使用?承諾書?
關鍵詞在迪亞波羅腦中慢慢組合成了某個有嫌疑的家夥。
“好想幹掉那個領頭人,我隻是在醫院看個病,得到能力後就變成要被管教的狗了,可惡啊這幫沒替身的弱者!敢騎在我頭上!”
塞可一邊罵,一邊往小巷另一頭拖拽迪亞波羅,完全不知道對方具備着掙脫并瞬間殺死他的能力。
“你的同伴呢?”
迪亞波羅配合地跟着走,若無其事地提問,但内心對塞可粗魯的動作漸漸産生了不耐煩。
“什麼?!同伴?!沒有同伴,隻有競争者,你話怎麼那麼多,就是知道處境你也逃不了啦!等等,你難道是在套我的話?!”
塞可像條受驚的狗,嘴巴一刻也不停地說話,而他把迪亞波羅帶到另一頭的公路邊後,抓住熱情老闆的右手逼迫他攔出租車。
“趕緊攔輛車,不然就要被其他家夥搶功了!聽好了,金貴的大老闆,你要是反抗,我就把你的身體變成液體,聽懂了嗎!”
迪亞波羅對這家夥的過度觸碰厭惡得不行,他最讨厭被莫名其妙的人碰,尤其塞可因為替身的原因力氣還特别大,沒輕沒重地掐他的胳膊,甚至用手扳住他的臉……
熱情老闆暗暗決定自救,打算待會到了沒人的地方就把塞可解決掉。
然而他剛想着怎麼出手時,塞可就哇地一聲在迪亞波羅身邊嘔吐起來,一灘液體稀裡嘩啦從嘴巴裡往外倒。
迪亞波羅寒毛倒豎,背都被水聲惡心到繃緊,與此同時,他胸口項鍊發出嗡的一聲,金屬制鍊條居然朝着塞可的方向立了起來,似乎産生了某種磁力。
這是什麼情況?
迪亞波羅偏下頭一看,發現塞可吐出的竟然全是血,地上猩紅的血液和胃液裡中還夾着幾枚刀片和針?
他胃裡裝着針和刀?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替身攻擊,除了替身,誰有本事把刀片憑空放進人的肚子裡?
“誰?!是誰在攻擊我!混蛋,給我站出來!敢看不起我?!”
塞可暴怒地揮舞着拳頭,嗓子嘶啞虛張聲勢,手中被拉住的迪亞波羅則觀看着未來畫面,确定了幾秒鐘之後會發生在塞可身上的事。
果然,他要被幹掉了。
迪亞波羅剛想到這裡,塞可的喉嚨裡就憑空出現把剪刀,鋒刃對外硬是切開了他的喉嚨,跟未來畫面一模一樣。
血浸濕了衣領,重創之下的塞可倒在了地上,路人尖叫起來,而避開的迪亞波羅緩慢後退兩步,打算離這兇殺現場遠一點。
他剛退到出來的巷口就退不動了,因為背後傳來的熱度告訴還有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迪亞波羅沒能成功回頭,對方用刀子抵住了他的後腰。
“不準說話,現在跟我上車,我有事情要問你,如果你敢反抗,就和前面這家夥一個下場,聽懂了嗎?!”
渾厚男性聲音從耳邊傳來,對方居然是個高到可以對着迪亞波羅耳朵說話的人,氣息甚至是從上往下吹來的。
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迪亞波羅隻猶豫了不到兩秒。
塞可疑似是跟蹤自己的那群人之一,這個神經質的家夥剛才吵吵嚷嚷着什麼“競争者”,看來有人想調查自己,還不止一個。
那有可能用某種替身攻擊幹掉塞可,還在自己背後貼着站的這個男人又是誰?
“你又是什麼人?你想要我的命?”
有能力反抗歸有能力反抗,問題還是得提的。
“問那麼多幹什麼?”
背後的男人推了推迪亞波羅的腰。
“如果你想拷問我的話,我是不會說的。”
迪亞波羅決定強調自己的立場和尊嚴問題,免得這幫想從他嘴裡套話的家夥們得寸進尺。
身後的人出乎意料安靜了幾秒,沒再對迪亞波羅發出恐吓,隔了一會才悶悶地開口。
“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和跟蹤你的人不是一夥的,但他們已經遍布了羅馬城大街小巷想找到你。”
聽他的語氣不像說謊。
“這麼說,你對他們有所了解?”
迪亞波羅問身後的男人,也沒打算回頭看,而是依舊平靜地站在原地,看着的未來裡并沒有自己血濺當場的畫面。
“比你了解的更多,我與他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