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男人似乎有些别的心思,居然耐心回答了問題。
塞可在原地咳完了最後一灘血,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看起來沒可能再來找迪亞波羅麻煩了。
原來如此,遍及羅馬城的跟蹤者,這幫家夥大概已經想徹底控制自己了,找借口帶走喬魯諾隻是表象,實際是沖迪亞波羅來的嗎?
“……我跟你走。”
片刻後迪亞波羅開口了。
“我跟你走,你幫我擺脫這些跟蹤者,接着我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你情報……但如果你想對我動手,你就什麼都得不到。”
他表明了态度,而背後的人靜默了一會,随着窸窣動靜,迪亞波羅的手腕被抓住,铛一聲戴上了手铐。
“不準發出聲音。”
男人一手搭在迪亞波羅肩上,将他拉入暗巷,手伸到正面,摸到下巴後往上挪過去,幾根手指陷進臉頰,粗暴地捂住了熱情老闆的嘴。
迪亞波羅掙紮起來,對方的淡淡血腥氣令他渾身不自在,還能感覺到有些顆粒狀的物體緩緩爬上皮膚,産生一種毛刺刺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所看到的未來畫面裡,自己的身影在空氣中消失了,或者說與周圍環境融為了一體,就像變色龍一樣。
這是……隐蔽自己的能力?
熱情老闆饒有興緻地觀看别人使用替身能力的樣子,并僞裝自己是個無力反抗的普通人。
他和男人都被僞裝了起來,在确定迪亞波羅沒有一根頭發可以被人看見後,男人才将他推出了小巷。
公路上不知何時停好了輛樸實的面包車,司機位下來了一個腦袋正中留着蔟綠毛,一副剛加入流氓團體打扮的小鬼。
他驚慌地四下張望,确認無人敢靠近後拉開了面包車門。
“隊,隊長?你在這裡嗎?”
僞莫西幹頭小鬼十分愚蠢地壓低嗓子叫喊,不知道他這樣反而更引人注目。
“上去,我們得離開這裡。”
隊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但還是在迪亞波羅背後充滿威懾力地開口,一掌推上他的背。
熱情老闆維持着身體受限的方式上了那輛車,隊長跟在他背後。
“貝西,去碼頭,我們得逃離羅馬。”
帶迪亞波羅上車的男人吩咐道。
名叫貝西的小鬼應聲啟動車子,這輛裝了三個人,看起來卻像隻有一個人的面包車行駛了出去。
……
特裡休聽說父親會來看自己。
“閣下的工作處理完畢,他決定親自來看看你的情況。”布加拉提轉達給她。
這次見面讓特裡休在屋裡走了幾圈,煩惱着穿什麼衣服的問題。
她不太清楚在父親面前如何才算得體。
過去母親也常給她買昂貴的漂亮衣服,連擦手都要專門的紙,水也喝固定的進口品牌,鼓勵她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打扮,物質本就不缺乏,而來到父親的新家之後更是什麼都配備妥帖。
然而聽說父親會更嚴肅一些?那要怎麼面對他最好?
納蘭迦會去市區給她買絲襪、腮紅、時裝雜志,為此他成為了特裡休第二個可以稍稍說上話的人。
“爸……父親的生意怎麼樣了?”
特裡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稱呼才能自然些。
“我也不太懂啦,但聽說他長期都和布加拉提在外面辦事,情況應該很複雜吧,你可以直接問他,boss是個特别好的人,我很喜歡他。”
納蘭迦撓撓頭。
“他以前就對街上的小孩很好,還出錢收留他們,雖然他老是問我要不要回去讀書……可是我看到數字就頭痛啊!”
原來是這樣,父親是個為理想而努力的人,雖然自己不是很明白這一點,然而……
“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特裡休把納蘭迦拉到一旁。
“诶?你想要過去的舊照片?”
“拜托了,那是我媽媽多年來一直放在那個房間裡的照片,如果沒拿到它,我放不下心來……”特裡休幾乎雙手合十祈求納蘭迦幫忙。
“可是,我聽說你原來的家早就被毀……”
“納蘭迦!boss回來了!”
福葛在門口叫人,一下打斷了二人對話。
特裡休趕快起身,整理裙子好見父親。
洛倫佐位高權重,還沒同他徹底熟悉的特裡休難免感覺緊張。
“不用再多做什麼了,回去休息吧布加拉提,讓我和特裡休單獨聊聊。”
布加拉提應身退到外面,留洛倫佐和特裡休同在一個客廳裡。
洛倫佐走進來,把大衣挂在門口,遞給特裡休一個紮有綠色絲帶,略微沉重的紙盒。
“這是給你的禮物,特裡休。”
父親的臉很平靜,溫柔而充滿關懷。
特裡休打開禮盒,是一台精緻的機械鐘,鐘座上是一副宗教場景,綠色寶石鑲嵌在蛇身上,形成了它的斑點,而蛇仰望着懸挂在枝頭的果實,旁邊還有個女孩。
做工精緻,材料昂貴,哪怕不懂行的人也知道這機械鐘值得起天價。
“……謝謝……這太貴重了。”
特裡休第一次感覺到語言匮乏,想說而不知說什麼。
“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我想問問這些年你們母女過得好嗎?”
洛倫佐主動開口問,打消了特裡休需要回答的窘迫。
“倒也……沒什麼特别不好的。”
多納泰拉為特裡休撐起了一切,她那不願遵循傳統又熱愛自由的個性,令她始終單獨撫養着特裡休,而不是如别人勸說那樣另找男性結婚。
特裡休把昂貴的機械鐘小心翼翼推到桌子中央,避免打翻時,洛倫佐就站在一旁專注地看着她。
“是嗎,可惜我還是來晚了……但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他與女孩兩眼對視,透出股深切的慈愛。
“特裡休,你是我的光,隻有找回你後,我才能看清前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