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從遠至近響起,他在斯諾槍口下緩緩軟了身體,認命地揚起了頭。
警察将昏迷的闫思淼擡下車時,并肩而立的祈瑞和斯諾突然同時開了口。
“他們是近來幾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建議嚴查。”
“最好去前面的碼頭看看,我懷疑有那裡有接應他們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斯諾驚訝的同時又不免慶幸,幸好他趕上了。
他看向正揉着手腕的祈瑞,這才注意到對方衣服上明顯被扯開的痕迹,頓時眼神不善地射向昏迷的闫思淼。
聽到他們的話後警察紛紛嚴肅,派遣完人去碼頭後再度向祈瑞确認,“你說的是真的?”
“是,具體你們可以審問這位。”
被他cue到的楊老闆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渾身都洋溢着悲涼。
那邊的警察将另一位車禍當事人從氣囊中扒出來,意外發現他竟然沒受任何傷,當然,不排除有内傷的可能。
隻不過...将他擡出車的警察聞着他滿身難聞的酒氣,臉色黑了又黑。
處理過傷口後,作為當事人,祈瑞和斯諾自然被帶到了警局。
經過一番探查,竟然真的讓他們找到了兩位兇手的蛛絲馬迹,這之後,他們看向兩位兇手的眼神都變得更加憤懑。
大廳裡,一位女警察給祈瑞和斯諾倒了兩位水,看到他們均負傷的樣子,沒忍住安慰道:“别擔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兇手的。”
祈瑞端起桌上的水,沖她點頭微笑,“謝謝。”
随後他将水遞到嘴邊,借着杯身的空隙,不露痕迹劃過牆上的監控。
他這隐匿的目光隻一瞬,監控背後的兩人并未察覺到。
其中一位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神情輕松,卻難掩威嚴,他透過監控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人,又重新播放了監控中驚險的一幕。
三輛車撞擊的畫面與斯諾奪槍射擊的畫面被他反複播放,當然,他也并沒有錯過駕駛座上的人射出子彈後,祈瑞臨危不懼的身影。
“咚咚”的聲音響起,門外進來了一人,這人目不斜視地将手中資料遞到中年男人手中後就迅速退了出去。
中年男人打開其中一份資料翻閱着,旁邊穿着警服的人也好奇地湊過來看。
資料被來回地翻閱後,湊過來看的人忍不住稱贊,“這成績,也算是高個子裡挑高個吧...”
他這麼一說,中年男人倏地合上資料,表情嚴肅地糾正,“勉強湊合。”
如果忽略他眉眼間隐約的贊歎之意的話。
說完他挑起眉頭,暗含期待地翻開了另一份資料,一遍過後,他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心理醫生...斯家少夫人?這都什麼鬼?白浪費了這份魄力...”
他将手中資料扔到桌子上,過了會兒又拿起,勉強找出了點有用的:提供了連環殺人犯的線索。
“見見吧。”,中年男人如是說道。
“行,我馬上安排,不過,這個祈瑞要見嗎?”
“你說呢?”
“行,我知道了。”,穿着警服的人比了個ok的手勢,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幾分鐘後,祈瑞和斯諾兩人分别被安排在了兩間屋子内。
斯諾暗暗觀察着對面渾身難掩威嚴的中年男人,沒有貿然開口。
但顯然對方也不是喜歡繞彎子的人,單刀直入,“你有興趣加入特殊小隊嗎?”
斯諾聞言不由得坐直了身體,他問道,“什麼特殊小隊?”
“保密,答應了才能告訴你。”
斯諾:...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他複而問起了另外的問題,“有什麼條件?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答應後一切程序會通過你的學校走,你可以放心,至于條件,除了嚴格保密外,也就隻有去西部這一條了。”
說完中年男人神情輕松許多,似乎并不覺得這條件有什麼苛刻。
但對斯諾而言,單是需要去西部這一條就足夠他考慮了。
他要報答養育之恩的親人在這裡,他喜歡又放不下的人也在這裡...他實在無法随意割舍。
似是看出了斯諾的猶豫,中年男人翻開手中的資料,然後随意抛過去。
“你養父當年的車禍有問題,應該是那些人幹的,還有,跟你一塊的人,你哥,不出意外,已經被那些人盯上了。”
聽到這話,斯諾渾身氣勢變了又變,他就着翻開的一頁看去,手不斷握緊。
許久,翻閱完這本令人心驚的資料後,他啞聲道:“那些人,是誰?”
提到那些人,中年男人神情中多了些恨意,他語氣低沉,“一個叫做天堂的組織。”
———
兩人從屋内走出,看着神情與進去之前變化了許多的斯諾,穿着警服的人挑了挑眉,知道八成是成了。
眼看中年男人就要去跟祈瑞談話,他連忙把人拽到了角落,湊過去低聲說:“上面下來了命令...”
話畢中年男人不耐煩地推開他,隻對斯諾說了句“等通知”就大步朝警局外走去。
與此同時,祈瑞從房間内出來,擡眼看向了斯諾。
雙目相接之際,斯諾卻忽地垂眸,避開了視線接觸。
出門時開的車子損壞了,兩人隻好打車回去。
上車後斯諾趕在祈瑞之前報了個地址,是祈瑞公寓的地址。
知道他有話要說,祈瑞沒有出聲,默認了這個地址,隻是一側的手指悄然屈起。
剛走進公寓門,還未開燈,祈瑞忽得就被抵到了玄關的牆上,黑暗中,面前已經比他高的人輕聲開口,“可以嗎?”
他沒有出聲,像是默認。
可等了許久,他等來的隻是額頭上觸之即離的溫熱。
這是一個很輕的吻,像是告别,又像是祈求。
“你...願意回去西部嗎?”,男人小心翼翼地詢問。
“...暫時不會。”
話落,縱然早有預料斯諾還是心顫了一瞬,他摁住祈瑞想要開燈的手,将臉埋入了他的頸窩,無人看見的地方,他眼眶微紅。
這個擁抱沒持續太久,他一手擋在祈瑞眼前,一手摁開了燈。
目光被遮擋的一瞬,祈瑞不由得回想起了被短暫“囚禁”的一幕,腦中飛速掠過當時滿室的荒唐,他有些不自在地撥開了斯諾的手掌。
眼前難掩失落的男人雙眸低垂,“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希望我去嗎?”
祈瑞手輕輕撫過他的眼角,語氣溫和又堅定,“當然,如果是你認為的很重要的事,就放心大膽去做吧。”
“那你要答應我,如果我離開了...你不許跟斯霆申有牽扯,最好是一點都不要跟他接觸。”
祈瑞:...
好家夥,在這等着他。
“哦,但你也知道,我們畢竟是情侶...”
不等他說完,斯諾突然惡狠狠地摁上他的手,像是死守了許久的情緒被全然釋放,“不許,我不許你牽他的手,不許你跟他擁抱,不許你跟他接吻,更不許你跟他...睡覺。”
看着他又差點泛紅的眼眶,祈瑞輕笑一聲,“好,我答應。”
“...最後,我走的時候,你能不能别來送我。”
此刻斯諾有些兇的眉眼已經全然軟了下來,要不是情緒激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矯情,但是,不知為何,他真的很害怕...與祈瑞分離。
“...好。”
———
分别總是來得如此快,斯諾在機場跟兩人告過别後,轉身邁上了前往異地的步伐。
聽着身後淩謝“祈瑞哥今天怎麼沒來”的嘀咕聲,他擡眼看向周圍,神情複雜,說實話,此刻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希望那人來,還是不希望。
斯諾離去後,伴随着淩謝跟慕容閑的讨論,祈瑞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身旁。
“我靠,祈瑞哥,你怎麼突然閃現!?”,淩謝沒忍住驚呼,卻在看到祈瑞手中拎着的行李箱後滿臉疑惑。
忽略兩人喋喋不休的追問,祈瑞淡聲道:“出差。”
然後他就拎着行李箱朝登機口走去,他登機的那輛航班赫然是前往西部清源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