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解的眼神下,顔丹青眨了眨眼。
“碰個杯?”
裴析:......
他似乎也沒有理由拒絕。
裴析學着顔丹青的樣子,也将小蛋糕舉起,然後輕輕地同她的那隻碰了一下。
達克瓦茲很小,兩人蛋糕相碰,手指也在不經意間碰到了一起。
同顔丹青先前猜想的一樣,裴析的皮膚光滑,手指微涼,盡管隻有一瞬,卻是觸感很好。
顔丹青試圖壓抑住沿着指尖一路傳送到大腦的興奮。
但好像起了反作用。
興奮變得更加強烈了,在大腦中橫沖直撞。
顔丹青機械地咀嚼着蛋糕,她沒料到裴析竟然會真的配合她同她做出幼稚的碰蛋糕舉動。
這對于裴析來說,太出格了。
到了一定的程度,甜食不再是安定藥,反而變成了興奮劑。
恍恍惚惚的,顔丹青覺得自己吃的不是蛋糕,而是喝的酒。
不然她怎麼會暈乎乎的?
就像是......
宮廷夜宴中,美人愛妃同她喝了交杯酒。
不......
是朕的新科狀元郎,給朕敬了酒!
顔丹青用力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清醒。
可裴析就坐在她身邊,伸手就能觸碰到的距離讓她緊張又刺激。
沒有一個色胚能忍住美人在側還無動于衷的!
顔丹青僅存的理智拉扯着她,告訴她不能太過放肆。
于是她斂下眼睑,借着吃蛋糕的動作,用餘光悄悄摸摸的看。
裴析吃東西的樣子很是斯文,他低着頭,一小口一小口的,細細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了,才會繼續咬下一口。
在顔丹青能看到的側顔中,裴析纖長的睫毛格外吸睛,如同蝴蝶的翅膀,随着吃東西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顫抖。
顔丹青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看人吃東西也會看得入神。
咽下最後一口蛋糕,裴析擡了眸,他盯着自己拿過蛋糕的右手,反複地看。
他似乎有輕微的潔癖,蛋糕的殘渣不可避免地留在手上,讓他手指屈起又攤開,頗有些不知所措。
顔丹青突然就很想遞過去一方手帕。
得是貢品的錦絲,織得細密柔軟,才能配得上她新科狀元郎這雙玉手。
顔丹青在這一瞬間同曆史書上的那些昏君們同情了。
她原先還不理解為什麼會烽火戲諸侯,為什麼會有一騎紅塵妃子笑。
現在全都理解了。
如果是她是皇帝,裴析是美人,她可能會做得比那些昏君更過分。
可顔丹青不是皇帝,她隻能從口袋中掏出紙巾,遞給裴析。
裴析擦幹淨了手,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下來。
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顔丹青隻是表面沉穩,實則在瘋狂的頭腦風暴。
一般給皇帝敬完酒,皇帝要做些什麼表示?
誇一誇能臣?還是給一些賞賜?
賞賜......??
對啊!賞賜!
朕要給朕的狀元郎賞賜!
顔丹青開始回想自己包中帶的東西。
沒有......
她的包中沒有能哄裴析開心的東西。
顔丹青的視線落在旁邊的草叢中。
她小時候某段時間,她曾經很癡迷用草編動物,外公手把手教過她的,怎麼用各種草的葉子變成不同的形狀。
顔丹青的手已經摸上了長椅旁的草叢。
長條的葉片在顔丹青手中變得乖巧,她沒有遮掩行為,裴析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看她如何像變魔術一樣,将柔軟的草莖變成一隻長尾巴的小鳥。
“送你。”
顔丹青将編織好的小鳥遞到裴析面前。
“為什麼?”為什麼要送給我?
裴析平靜無波的語調沾染上了幾分詫異,他本來以為是她自己做着玩的。
他擡眸看向顔丹青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來。
“沒有為什麼啊,就是想送你。”顔丹青說道。
才不是!
朕是個大方的皇帝!一定會給賞賜!
裴析皺了皺眉,“你已經給過我蛋糕了。”
“可是蛋糕不本來就是你家的嗎?”
顔丹青她什麼都知道,在她看見裴析第一時間,她就知道了,那個堂哥口中隻說了一句話的裴家小公子。
就是裴析。
這個惹得整個宴會都嘈雜的主角,自己一個人坐在後花園偏僻的長椅上,甚至在她看見他的時候,還疑似在哭。
明明是一場荒唐,答案就在眼前,可顔丹青卻什麼都沒問。
她隻是将那隻草編小鳥塞進裴析手中,像她剛剛給他塞蛋糕那樣,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然後她拍掉了身上的草屑,站起身來,對着裴析伸出一隻手。
她說:
“裴析,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