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不會來的了,她很忙。”你失落地說。
“沒關系,有我在,你不會孤單的。”馬努用他湖水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你,你整個人都已經陷在這潭湖水中。
“當然!”你朝他笑了笑。你當然知道,有他在,你從來沒有覺得孤單過。
自從馬努出現在你的生活裡,你臉上就挂滿了笑容。
四歲時你第一次感受到的來自異性的愛,那像是哥哥一樣的愛,出自這個同樣是四歲的加泰羅尼亞男孩身上。從那以後,沒有見過爸爸一眼的你知道來自異性的愛是怎樣具象。
他陪你度過加泰羅尼亞一個又一個炎熱的仲夏之夜,一次又一次在地中海裡仔細托舉着不會遊泳的你,在莊園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有你們的身影,每一個寸空間都充斥着你們兒時的快樂回憶。
加泰羅尼亞的每一次日落,都曾代表着你們一起經曆過的每一天。
從此以後,愛不是每年生日才出現一次的禮物和賀卡,而是觸手可及的愛撫和時時刻刻的陪伴,是随叫随到的耐心和打消不散的熱情。
你們走過的每一條西班牙的街道都見證了這份愛,不遠處的地中海見證了這份愛,你們在葡萄園中采摘的的每一顆葡萄都見證了這份愛。
你總會回想起那些瞬間,無數個莊園裡沒有媽媽的夜晚,是他陪在怕黑的你身邊。無數個被别人指責傷害的瞬間,是他站在你面前。還有無數句關于媽媽和薩拉薩爾的流言蜚語,是他和岡薩雷斯家族擋在你們家族前。
兩家的友誼從祖輩的生意中發源,延續到如今化作親人一般的愛镌刻在你身上,彌補了你成長中缺失的一部分,又變成了那樣的,不可磨滅的一部分。有他的存在,你才算是一個被完整愛着、會愛人的人。
“馬努 ,你有沒有聽說過,朋友是自己選擇的家人。你是我意外邂逅的親人,請不要離開我。”你側身向他望去,每次看向他的眼神總不會落空,對他說的話他也都總能接住。
他是像哥哥一般親切又溫柔的人啊,他怎麼會離開你,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刻他都想保護你。
“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親手推開我。”他也用同樣溫柔的眼神看着你,堅定地告訴你他的立場。
“我怎麼會推開你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星空下的你和他,兩小無猜。
“馬努我困了。”你揉着眼睛對他說。
馬努笑了笑,“好,那我們下樓睡覺吧。”
“我不想走路,馬努抱我!”
“好。”沒有一秒的猶豫,答應你的要求他從來都是多麼的幹脆,你想要的,他能給的,他從來都會滿足你。
他抱起正在打哈欠的你,一步一步穩穩地從高台走下,走到你的房間,再輕輕地把你放在你的床上。
“不幫我蓋被子嗎?明天我就着涼了!”你故意想逗他玩,但是他才不會粗心到忘記幫你蓋被子呢。
“怎麼會呢…呐,一下就蓋好了。”他挑了一張稍微薄的被子,輕輕蓋在你身上。西班牙的六月,夜裡雖然炎熱,但還是會有風,不至于太悶熱,馬努又去把窗戶開大了一些。這些動作馬努早就已經輕車熟路,重複在每一個個他陪伴着你的夜晚,熟練得像是刻在骨子裡的動作一樣。
你看到馬努準備離開你的房間,你就想叫住他。
“我想聽睡前故事,馬努。”
“好,我讀給你聽。”說着他走到書架前,拿出了《詩翁彼豆故事集》,然後輕輕坐在你的床邊。
“今天講什麼?”你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馬努。
“嗯…《好運泉》你聽過了,”他翻了翻書,“那就講《三兄弟的傳說》吧。”
“這個你也已經給我講過很多遍啦!”你輕輕提醒他。
他當然不會忘記,這本《詩翁彼豆故事集》他早都給你講過很多遍,在日日夜夜的你的床邊。
“那怎麼辦呀,都講過了,那就不講了。”馬努臉上輕輕浮現一抹壞笑,是在刻意逗你生氣,但笑眯眯的眼睛裡卻都是看向你的溫柔。
“不行!不可以!”你忍着困意,用手一把抓住馬努撐在床上的手腕。“不講也不許走!”
“好,不走,我守着泰莎。”他溫柔的輕聲說道。
“我問你,”你說,“如果你是三兄弟的其中一個,你會跟死神要什麼呢?”
馬努仔細思考了一下,說:“我大概也會選能讓我死去的愛人起死回生的石頭吧。因為我有我最想守護的人,想和她一起到老,甚至一起死去。盡管老二最後痛苦的死去,盡管他的愛人她是被死神派來,誘惑老二落入死神魔爪的,因此她冷漠、遙遠。但是能再見到死去的愛人,我應該也會像老二那樣為了真正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而死去吧。”
“不!馬努!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會這樣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雖然不知道你想守護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我不允許我最好的朋友為了除他自己以外的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你突然激動地對他說,“不過……馬努想守護的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布斯巴頓的哪位小姐?能讓馬努想守護一輩子的人一定很可愛。”
“嗯,她是很可愛。”然後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的困意又突然湧現,上下眼皮已經逐漸粘在一起了。
他小小聲地說:“不過,我不是三兄弟的老二,而你也不會死去。我們都會好好的,泰莎。”
“嗯?你在…念叨……什麼啊……”你撐不住了,馬努的聲音此時對你來說像搖籃曲一樣催眠,你哼哼唧唧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沉沉地睡去了。
“我在說,你就是那個我想守護的人。”他小聲說着,沒有吵醒已經入睡的你,然後又用手輕撫你的額頭,慢慢俯下身來,在你的臉頰上輕輕留下了一個吻。
他又站起身,在你的床邊看着你的睡顔,像在欣賞一尊藝術品雕像,這樣的動作他幾乎是從你們認識之後就在重複,已經逐漸形成了習慣。
吻你是習慣,看你是習慣,為你關燈是習慣,但是你從來沒有被他輕柔的動作弄醒過。而後他輕輕為你關上燈,帶上了門,離開了你的房間,如以前一樣。
第二天你硬是睡到了中午,自從搬去英國,你太久沒有睡過這麼好,這麼安心的覺了。你不知道小精靈中午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于是洗漱完趕忙下樓查看有什麼吃的。
沒想到,進入廚房你看到的是這一幕:沒有一隻小精靈在做飯,隻有馬努站在竈台前的身影,他好像還在用自己的袖子擦什麼東西。等等,是在擦眼淚嗎?這個有點可愛又有點滑稽的背影讓你忍不住想走近看看。
你一湊近,馬努就用他淚眼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然後時不時又皺起眉頭用力地眨眼,想把眼淚眨出去,令人覺得可愛極了。
你拿起你的絲質手帕,邊為他擦眼淚邊說:“笨蛋,怎麼自己下來切洋蔥了?小精靈怎麼不幹活?”你看他這委屈的表情實在是可愛,你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想給你做tortilla(西班牙土豆餅),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嗎?”馬努撅起嘴,眼淚還是沒有停下來。
“那你吩咐小精靈做就好了呀,你不是都和我們家小精靈很熟了嗎?”你忍不住笑,但看到他把自己辣成這個樣子,還是心疼地埋冤了他一下,“幹嘛把自己辣成這個樣子啊笨蛋。”然後繼續用手帕為他擦眼淚。
“小精靈做的和我做的哪裡一樣!”他故作生氣地說,“馬努牌的tortilla難道不是最完美的嗎?”他紅着臉,不知道洋蔥的威力真的這樣大嗎,還是有别的事情讓他臉紅。
“是是是,我最喜歡吃你做的tortilla了!你繼續做吧,我不打擾你啦,好了喊我哦!”你心中竊喜,你确實很喜歡吃馬努做的土豆餅,是你覺得除了媽媽親手做的之外第二好吃的土豆餅了。
你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窗前看窗外的風景。夏天的風是炎熱的,又讓你回想起黑湖邊的那一抹燥熱和那朵鸢尾花。已經兩天沒有見到金色腦袋了,你想給他寫信,但是不知道寫些什麼,你确實有在想念他的。你靈機一動,想到家裡有一台魔法相機,便讓小精靈給你拿了過來。
你舉起魔法相機,用鏡頭正對着自己的臉,拍了一張照片。照片即刻就印了出來,畫面上的你微笑着輕輕搖頭。每天都給他寄一張照片吧。你在照片背後寫上名字和今天的日期,又寫上了兩個字:miss you,然後喊來卓耿,辛苦它飛一趟到英國馬爾福莊園去。
小精靈喊你下去用餐,馬努已經親手做好了午餐。你飛快地跑下樓,坐到餐桌前。
馬努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土豆餅,還有桑格利亞水果酒,都是你最喜歡的。
你插起一塊土豆餅,放進口中。馬努微笑着看着你,透露出期待的神情。
“怎麼樣?”馬努問。
“當然是和以前一樣好吃!”你太久沒吃到土豆餅了,現在被美食折服,你兩眼放光,然後大吃特吃。
“好吃就多吃點,都是你的。”馬努的話語中帶着溫柔和偏愛。
如果你喜歡什麼東西,他就會用盡全力把它給你,這就是馬努的愛。他做的桑格利亞水果酒香甜清爽,掃去了加泰羅尼亞夏天的燥熱,絲絲甜意也爬上了黑發男孩的心頭。為你做的一切似乎可以讓他感到開心,因為是為你。
午後,你趴在窗邊閱讀着麻瓜小說。馬努肆意地倒在你的床上,側着身子用左手撐着自己的腦袋,靜靜地欣賞你讀書時的模樣。
你一擡頭,看到卓耿回來了,它帶着一封墨綠色的信件。你很欣喜,是德拉科的回信,你急忙興奮地打開信封,信上寫:
親愛的泰莎
兩天沒有見面了,你就給我寫了兩個字嗎?水晶球也沒有動靜,我看你是把我給忘了!
然後沒有落款
你看着信笑出了聲音,“然後沒有落款?”這是什麼意思。但是一想你确實還沒有把水晶球從箱子裡拿出來,昨天忙着和馬努叙舊也一時忽略了德拉科。他又在幹嘛呢,有沒有人陪他玩?
馬努看你很開心,便問:“是誰寄來的信呀?”仍是溫柔的語氣,但中間摻雜着一絲絲好奇和疑惑。
“是我在霍格沃茨最好的朋友!德拉科!德拉科·馬爾福。”你拿着信撲倒床上,想跟馬努分享這個學年在霍格沃茨發生的事。
“就是那個……你和蘇珊娜阿姨在他家過的聖誕假期嗎?”馬努垂下眼問,但視線停留在你放在床上的信紙上。
“是的!”你回答道,“德拉科和我玩的很好,他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馬努靜靜地看着你,他沒有說話,視線停留在你的脖子上,上面有一條的德拉科送給你送給你的小龍項鍊,睡裙寬大的領子趁得你的脖子白淨修長,小龍項鍊更加明顯閃耀。
“Draco,天龍座……”他小聲嘀咕道。
“馬努在布斯巴頓也有交到好朋友嗎?”你問。
他點點頭,笑了笑。
“是那個馬努最想守護的女孩嗎!?”你激動地問。
他也隻是微笑地搖了搖頭,然後看着你,再輕輕地摸了摸你的頭發。
“馬努為什麼不說話?”你問。
他又笑了笑,溫柔地看着你,說:“沒有,我知道泰莎在霍格沃茨有好朋友我就很開心了,”然後他又低下頭去,“隻是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在你心裡的位置被别人替代。”
“怎麼會!”你看着馬努的眼睛說,“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你知道這七年的陪伴以及把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變得無比珍重,也知道他給了你多少愛和力量。
接着你就跟馬努講這一學年裡霍格沃茨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從你魔藥課的腳傷,到萬聖節的巨怪,再到奇洛教授和魔法石的事情,你都一一對他訴說。他依舊一臉溫柔,微笑着看你細細講述,并且聽到奇洛教授和魔法石這件如此驚險的事情時他好像并不驚訝。
講着講着,你又把自己講困了,便閉上了眼睛幹脆直接睡個午覺,慢慢地你感到有一張薄薄的毯子蓋在你身上,一個吻落在你的臉頰上,還有夏日的清風徐來。